明天是母親動手術的日子,謹以此文祝福她老人家,手術順利,早日康復!
母親快60歲了,過多的生活磨難,讓母親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長了很多。母親這一生,是辛苦的。為了我和妹妹,為了這個家,她付出了很多很多。任勞任怨地付出,不計任何回報。只希望這個家,女兒們的家能幸福!
母親出生於書香門第,外公是解放時期的大學生,因為家裡兄弟姊妹多,母親高中沒念完,就回家幫外婆干農活了。母親自小身體不好,看着她為了家庭的付出,外公外婆也多有偏袒她。而在那個吃飯都成問題的年代,一切心意在現實中都顯得徒勞和渺小。而善良的母親從沒有怨言,甚至在外公安排母親去頂替接班時,姨媽的不肯,最後母親為了一家人的和睦,放棄了爭執,甘願做起了個村辦老師。
父親是一個軍人,和母親是同村的。當時爺爺家很窮,外公外婆又覺得嫁得太近,會聽很多閑話,也是諸多反對。母親不顧親人的反對,毅然嫁給了父親。父親那時還在部隊,母親在村裡給孩子們上課,生活倒也樂融融。可這段好日子沒有過多久,父親因為受不了部隊的辛苦,不顧部隊的挽留,一心要複員回家。年輕時的父親,脾氣非常不好,動不動都會動手打母親。接着我的出生,我小時候體弱多病,用母親的話說,經常會聽不到呼吸的,三天兩頭都在醫院待着。而父親從不知體貼,母親慪氣太多,以至於後來落下了很多病根。母親在某一次看着我快不行的時候,毅然決定再生一個小孩,但前提是要放棄她現有的村辦教師資格。母親為此哭了很長一段時間。妹妹在母親的期望中來到了人間,但又多了一個女兒,卻讓母親受盡了鄰人叔伯嬸娘的冷眼。在中國傳統的重男輕女的思想中,母親也沒能倖免這種悲哀。
家裡多了一張嘴吃飯,而母親沒有了生活的來源,倔強的父親又不肯用世俗的觀念來面對生活,依然故我地孤傲、偏激。生活過得尤其艱苦。外婆和爺爺在妹妹出生的第二年也離開了世間,母親腳下的弟妹眾多,外公為了供舅舅、姨媽們讀書,在外婆去世后不久也去了外地代課,只為多賺點錢。父親悠哉地生活着,家庭的瑣事,旁人的白眼,母親默默地承受着。只有把生活的希望寄託於我和妹妹,希望我們姐妹倆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為她揚眉吐氣。
時光的流逝,很快很快,在母親的操勞下,我和妹妹很好地成長,也很努力地學習着。每一年都能拿回一大堆的獎狀,母親唯有那時,才會覺得有一些欣慰。
父親在我念初中二年級那年,為了他心中的信仰,離家去做他想做的事了,從此再沒有賺錢養家。我在讀完高中一年級后,妹妹也相繼上了高中,母親柔弱的肩膀再也擔不起兩個孩子的學費,我毅然輟學,去了遙遠的南方打工。那一年,我15歲。
妹妹在我離家的第二年,也放棄了學業,走上了和我一樣的道路,只因我們都不忍心看着母親為了我們姐妹倆的學費日夜操勞奔波,卻總是不夠。我們忘不了母親站在雪地里賣菜的情景,忘不了她為了一隻雞死而賣不了錢悲聲大哭的辛酸,忘不了她為了能省點錢自己連續幾個月不吃肉的艱苦、、、、、、我離家的那天,母親悲情地放聲大哭,她覺得對不起我和妹妹,沒有能力供我們念書,沒有給我們創造更好的生活。可是,現實始終是現實,很多東西都是我們所改變不了。
冬去春來,一年又一年,我和妹妹都相繼長大成人了。我選擇了留在母親身邊,而妹妹卻嫁到了遙遠的外地。母親為此傷心了很久,說因為多生了妹妹而沒有了工作,一輩子受生活的窮和苦,到頭來還嫁那麼遠,跟沒有生又有多少區別呢?
我結婚以後,孩子放在母親身邊帶,母親甚是開心,但也確實辛苦。我和愛人為了生活和家,長年在外地,只有過年時才能回上一趟。家裡的大大小小事,包括孩子,都是母親一人張羅。母親是不易的。每年回去看見她又老了,白髮又多了,比起同齡的人不知要年長多少歲,甚是辛酸。可面對生活的現實種種,我們能做的、能改變的,真的是太渺小了。我心裡明白,母親一直盡能力在彌補她沒有養好我和妹妹的遺憾,把我的孩子帶得格外寶貝,生怕有一點閃失。用她的話說,當媽的、做外婆的,已經儘力了。我清楚地明白着,為了這個家,為了我們,她真的是已經儘力了。
又到一年歲末了,我也特別想家,想念家裡的母親和孩子們。希望母親她老人家能熬過這一關。能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