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北京今年的秋涼竟如此促不及防。昨天那潮悶的桑拿天氣還未散去,今晨出門已是秋涼如水,冷意襲人了。而更加促不及防的,是她的突然離去。這離去,讓我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在多年後又作了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且無法彌補。
她是一個集靈秀和率直與一身的女孩,身材高挑,長發披肩,清澈黑亮的眼睛總是閃爍出秀逸和聰慧。她曾因病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那期間,我們經常互通短信,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傳遞問候,傾吐心事。以至於雖然我到北京后與她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卻感到我們之間可以象朋友般互相支撐,互訴理解。在那段時間,甚至使我感覺坐在下班的地鐵上,與她信息交流已經成了我在初到一個陌生境地后的寄託和習慣。終於,她上班了,而此時真切的面對她,我竟有些木然了。是莫名其妙的一些自卑,矜持?還是,我原本就是一個很虛偽的人,當真實來到面前的時候,總是生出一些愚蠢的猶豫和踟躇,羈絆住自己,錯過了與她更深交往的機會。直到現在,在自己終於準備決定不再想的太多,向她表述的時候,她卻要消失了。下班后,舉行晚宴為她送行,席間,氣氛沉悶。我端起酒杯,向她胡說幾句后,便一飲而盡,坐下不想多言,直到最終。感傷之外,更多的,我深深,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虛偽,面對一個孤身在京闖蕩的女孩,自己卻沒能對她實際的伸手相援,讓她最終無奈離去,這是自己犯下的罪過。有時真是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象個男人般敞開心扉,火熱實在,坦誠無私的相待自己心儀的朋友,葉公好龍,我終於明白自己了。多年前,我似乎同樣犯過這樣愚蠢的錯誤,而如今,我又把同樣的遺憾留給自己,而且很有可能真的把傷害留給了別人……忘不了,每天清晨,走進辦公室,就聽到她清晰的滿盛笑意的問候:“楊老師早!”忘不了,節日放假前,她拖着行李走到門口,回身向我高喊:“楊老師再見!”忘不了,那個夜晚,她冒雨來到一個古舊的茶社,去看舞台上,一個小丑的表演。忘不了,加班時,她和別人一起奔到放滿瓜果的桌前,卻率先回身把一塊西瓜放到我的面前。忘不了,她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忘不了,她那做事時認真的樣子,忘不了,她那生病時憔悴的臉色……
晚宴后,在KTV里,我最後傾情讓她賞玩了一個小丑的表演,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那裡,走在涼風習習的夜路上,我感到我這顆心是那樣的麻木不仁,毫無知覺,真想此刻有把刀子來刺一下,看看是不是會流出鮮紅的血。回到家中,把自己鋪展在硬硬的床板上,看窗外那冷冷的月光亮亮的灑滿整個房間,我,無語。
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