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打破了小村晨曦的寧靜,是誰捧住了對門山頭的第一縷陽光。迎春河畔的凜冽波光,映濕了風乾千年的情懷。
誰與我遙相守望,那個長廂廝守的夢。那一地的月光,一簾水響,一抹山色,一陣呢喃,迷茫了青蔥的回憶,少年的夢想。
秋天的思念,應是屬於什麼味道?是苦澀,無味,還是甘之若飲?
我伸出手心,試着,觸摸秋風的痕迹,卻發現,風過時無痕,有些涼,卻餘溫未盡。抬頭仰望,天際的邊緣,那裡,那棄了的小屋,住着我們的記憶。
南國的秋日暖人。
那年,秋天,暖暖的日光,傾斜而入,緊鎖的心門,便悄然為你打開,那場相遇,軟軟的印入心坎。屋外,秋日盛開的蘭花,就那樣,入了眼,紅的黃的,粉的綠的,映照了小村的溫暖,留在指尖。
那一瞬的感動,似乎穿越了千萬年,只為訴說那份永遠。
我是如此的喜歡,與你相遇時的風景,晴空,秋爽,微風,花開,每每在這種視線內,心裡湧起的激動, 總是讓人興奮。偶然,翻開你寄過來的相片,嘴角不由多了一絲幸福的淺笑。
你,還是這般模樣嗎?
歲月的滄桑都寫在了我的額頭,我依然靜靜的看着,把每一份心疼,都揉進骨子裡, 編成行文,等你來找我后,然後送給你做紀念。
站在窗口,眺望你的方向,恍若有你,在我耳邊吐氣如蘭的抿笑。我用痴心雕就的一彎明月,悄悄掛在你的窗前,輕輕吻你熟睡的容顏。那年秋季的花,開的好美,雖然沒有素白的純潔,但有一種舒心的感覺,特別美好,彷彿把所有的期待,都寄在了那縷幽香。那年,我許下相守鹿鳴,此生不棄的誓言。
秋來無語,冬至無聲。望穿了秋水,也廋了生命。
我披着一簾秋雨,走出了鹿鳴。身後,飄落的枯葉,因心的微涼渲染了一地紅塵。走着走着,迷失了青春,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你。
我以為,說了離開,絕塵而去,已將曾經的夢,埋在了那場秋雨,永不翻起。
以後的日子,過得漫不經心,再也回不去從前,做了一朵青色的雲,被迫接受了漂浮的命運,那麼多擦肩的過客,誰是歸人?
你或許不知道,秋天是一個瀰漫憂傷的季節,它在我的血液里滾動的時候,會刺痛心,連着呼吸。多少年,那個種在心裡,遲遲醒不來的夢。
我獨倚在淺秋的一抹清香里,想象着你的陽光般的笑靨,思你的溫暖,戀你的含蓄,細數歲月呢喃起的漣漪,念着你的名兒,尋你的背影。對着陌上那漸漸拉長的影子,不是一闕清詞的風韻,也不是一首歌的芳菲,而是,那琴怨詞傷的離歌。
我忘了,可曾許過你一生一世的承諾,允應你不離不棄的誓言。到了最後, 誰還能記得,遺落在天涯之外的暖暖話語?
你不會想到,多少年後,也只有我,會在曾經離別的地方,徘徊着,託人給你捎上祝福,然後黯然的,離去。
我走了,你也走了,寂靜的歲月,我們都失去了聯繫, 於是,距離越拉越遠。
錯過的年華,曾在南疆,在北漠,開出過斑斕的花,卻荒蕪了季節的輪迴。繁花似錦,也掩不住斑駁的流年。
世上最動人的,莫過於,白頭相守的承諾;而最痛心的,莫過於,傾心相許的那一刻后,彼此便成為陌路。忍受無可奈何的別離。
離開,我知道,你的心,會疼,但我更知道,疼的只是一時,而不是以後的每一個日子。
月亮依舊升起,我們已再不能於轉角相逢。只是在夢裡,沿着鹿鳴已消失的小路,拾取曾經撒落的魂靈。
回首看時,我左手握着過目不忘的螢火,右手一份三生石前的約定。卻沒空騰出手來,去握緊你的縴手。
誰曾說過,最美年華的遇見,只是為了增添青春筆下的色彩,或濃或淡,一筆帶過的,不是舊時的記憶,就是掩蓋的心傷。
我們都讓記憶模糊了視線。在茫茫人海,誤以為彼此牽手相約的那個人,會是今生的溫暖。千帆過盡后,才發現,我們找的,不過是想像中的影子。
有些記憶,就像茶葉,幹了,再怎麼泡,也恢復不了青綠的模樣,只是在水裡,沉浸漂浮。
人生路上,風景跌換。
在時光的彼岸,回看流年清淺,那些嫣然處的歡笑,那些低眉處的生動,於秋雨碎夢中,涼了一季的風華。那些老去的光陰,帶着蒼白的語言,就此停留。
歲月輕輕地在流淌,記憶里的一切,似乎都在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