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出門來到院子,這已是夏末初秋了,院子里種的植物在經過一夜的滲露,顯得格外嬌潤清綠,散發出透人心脾的新鮮空氣,忽而,一抬眼,幾朵開得耀眼的月季以這種視覺的反差,突兀地撲進了我的視野。 縱觀吟詠百花的古詩,不難發現,很少能看到讚美月季的詩句。月季沒有“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的牡丹那樣艷麗;沒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荷花那樣清高;沒有“莫嫌老圃秋容淡,猶看黃花分外香”的菊花那樣清麗;更沒有“梅花香自苦寒來”的梅花那樣傲霜。月季與它們比實在是平凡,鮮有文人墨客關注它,它依然那樣默默無聞得花開花落,與世無爭。 如此想來,反覺月季不被文人墨客所欣賞是它的幸運,古來都覺一切事物都是以稀為貴,若真的因那些吟詠擔了詩名,那麼,如今它燦爛在竹林茅舍、鄉野城市間的胭脂花影將會是一軸空卷。我常感嘆月季那超強的生命力,只須剪下幾個帶芽苞的枝條,扦插在沙土中,間或澆點水,幾日過後,準會是嫩生生的一枝青翠。 與同屬一科的姊妹花——玫瑰而論,月季應是不張揚的。玫瑰花開一季,世上之事往往是物以希為貴,所以玫瑰的身價比驕月季。若是在花店,玫瑰就比月季價錢貴,(當然要把那些把月季當作玫瑰賣的除外,因為它們長得太像),玫瑰的嬌弱與世人的偏愛造就了它在百花中的香艷,孤芳自賞從來都被有情人視作是脫俗的資本,可是誰又能夠說清:這附加於愛情上的玫瑰,它的保鮮值又會是多少呢?月季卻不用擔心以此而累,即便受了風雨侵襲,暗塵沾染,仍笑靨嫣然地繼續着它的花期。 隨想得失參半的人生,月季的執着花事應是最為達練的處世態度:不以自己的平凡而妄自菲薄,更不以自己的蓬勃而好高騖遠。懂得包容與給予,那是一種幸福體驗,又何嘗不是一種洒脫的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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