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陌陌,炊煙裊裊,是否可以找到這樣一棵樹,讓我的靈魂有依靠的港灣?
--題記
一
記憶中的童年是在家鄉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綠木中度過的。
穿着白色的裙子,夏天的時候,知了每次都不知疲倦地嘶啞着喉嚨永不停息地叫着,有微風拂過,吹起的綠葉帶着嘩嘩的聲音,讓我無數次想起大海的低吟。我看到漂浮在天空的雲朵,像一大團一大團的棉花糖。躺在草地上,看雲朵悠悠然然地飄過,遠處還有同齡男孩們嬉笑的聲音。
那時候,村裡幾乎沒有多少同齡的女孩,我不願去玩泥巴,不願意將自己的白色 裙子染上污濁的色彩,於是便經常一個人躲在離村子不遠的綠林中。那的鳥兒有着世間最美的歌喉,那兒的青草又嫩又綠,那些日子且歌且行。
題記
凌晨的時候,總有霧氣纏纏繞繞,綠色的樹木經常在視線里若隱若現。我一直覺得當時的綠林雖然有點陰森,但有種新奇的刺激感。所以經常會趁奶奶起身上街買菜的時候偷偷跑到這裡來,也還特意在那些古老的樹木上刻下稚嫩的字跡。潮濕的空氣中有清淡的綠葉香,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在晨風的吹拂下舒展開來,旁邊的綠樹都伸展着漂亮的懷抱。但仍有香味一點點浮在臉上,是一種不知名的野花。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花,它似乎很俗氣,似血般的濃紅色,如同滾滾紅塵,那樣的顏色我一向不是很喜歡,但很奇異,一朵看似如此俗氣的花朵竟能氤氳出如此令人心動的花香。當時年幼,等我有一天真的想起來想要詢問那朵花的來歷的時候,它已經凋零了。那樣的俗氣與繁華還是註定要逝去的,當時奶奶對我說,它去了天堂。
那麼天堂里是否也會永遠有香味永恆不散呢?有人說每朵花中都有一個屬於它的花之精靈,花兒凋零了,精靈便會飛往天堂,現在的我已經不信了,但當時還是夢幻的年紀,會想着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說,天堂里是否也有車來車往,是否花香永世?
二
記憶中的那片綠林似乎永遠都是蒼翠碧綠的樣子,它乾淨而清爽,我有時總會忘記那時候,有那麼一朵顏色俗麗的花曾經綻放出如此香味。只嘆當時年紀小。
沒錯,因為年紀小,所以到現在已經許多事情都不清晰了。如同被水蒸氣模糊了的字跡,再也找不回原來的模樣是何等光彩華麗。那時候也很愛看天空,不僅是看那一大團一大團白色的雲朵,還看那漂浮着流雲的天空。那天蔚藍澄澈,那時候,笑容永不褪色,在名為時光的齒輪中綻放出如此流光四溢的碎片亮光。陽光透過絲絲縷縷的雲,灑在了臉上,讓我無數次想起媽媽的撫摸,她乾燥的掌心遮住我的眼睛,幾乎是在看不清任何的黑暗裡我也能感受到她濃烈的愛意。午後,懶懶地躺在草地上,有鄰家小孩踢着足球跑過時歡樂的笑聲,那樣清甜的笑容一直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濺起絢爛的迴音。
當時很希望有花朵將自己包圍,看那粉紅的花瓣在空中飛舞出動人的旋律,張揚成漂亮的懷抱,即使那是夢想中的情景,我還是會覺得有笑容不住地扯開。浮光略過,暖意襲來。夕陽已在地平線的那一頭搖搖欲墜了,但仍將我的白色裙子染上斑斕的色彩,整個天空都因為這顏色而嫵媚起來,像是新娘羞紅的臉。我留戀地站起身,一路小跑回家,不會多說些什麼,只是唱童歌,旋律應該是很好聽的吧,畢竟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的自己有多麼自由有多麼的快樂。
我記得有人對我說,快樂的時光註定只能變成回憶的。我點頭說是,只是,我想若將我的生命壓縮成一個小小的黑點的話,那麼那些綠色那絲流雲那片天空便佔據了所有的一切。
三
再後來的時候,我只記得我回到了爸媽的身邊。然後像每天遵循着同樣的規律一樣奔跑於學校與家庭之間,初時的時候覺得很新奇有趣,因為學校在我小的時候一直是跟神聖掛鈎,畢竟那裡有學涵豐富的教師,有天真快樂的同學,有很多我沒有想到而會遇到的有趣的事。但當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樣過的時候,我總是在夜晚不經意間想到以前的日子,那些燦爛的歲月終究還是一去不復返了,雖然說對於現在我並沒有什麼抗拒的心理,雖然說我選擇了走路的右邊是我自己下的決定。但是,還是會感到心底那柔軟的一處被扯得生疼。
我對媽媽說,我想去村裡看看。
她點頭了,媽媽還是年輕的。看不出已有了37歲的年齡。只是她再笑容燦爛也掩蓋不了眉宇間的滄桑。
我知道的,爸爸媽媽白手起家,他們的苦我不能完全了解,只是我只要知道他們愛我,我也同樣愛他們就夠了。
等我再次看到那些綠樹,那些寂寞年華的齒輪的時候,突然很懷念。
有酸酸的感覺,但還是沒有像想象中流下眼淚的。不是小說,所以不會僅僅是因為懷念而悲傷到流淚的地步。我只是緬懷,那些歲月何其燦爛。
那些古木上還刻着或深或淺的字跡,歪歪扭扭的樣子,卻找不回往日的清晰。樹榦也因為長日的寂寞而發出腐朽的氣息,但那樣的味道,卻直接碰觸了那些赤裸裸的、被埋葬的記憶。
我平靜地走過去,注視着那些被時光磨滅的記憶。它們或許存在了很多年,但那些字跡,也已模糊得只剩下粗淺的筆畫,無法辨認原來的模樣。我將手碰上去,一顫,卻感受到了往日,刻字人的心情。
相信么,居然需要往日的幼時的字跡才能讓自己想起當時刻字的心情。
這片綠林是照樣的平靜,依然遠處還有些喧囂,但古木參天,飛鳥撲扇着翅膀斜斜地劃過去。聽見這樣的聲音,稚鳥那尖銳的叫聲,知了也仍在叫。
明明是安靜的,卻也熱鬧。
沒有過多的人煙,卻有鳥,有樹,或許還有,花。
我四處尋找,卻遺憾地發現,以前曾經看到的那朵俗氣的花並沒有再次開放,甚至已經沒有了蹤跡。而那會不會是我夢中的情景?或許俗氣的花,誘人的香味,都是我夢中的情景呢?我啞然失笑,不會的,畢竟是那麼真實的觸覺。
懶懶地躺在樹底下,太陽高高地掛在空中俯視着大地,過多的炎熱卻被樹影擋消。風吹過的時候,綠葉總會像有生命地顫動,她們在歌唱,我知道的,那是不是那在歡迎我的到來呢?
我把頭埋進兩膝,微微地笑了。
不是後記的後記:
我想我現在已經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一些什麼的,比如說過去只是過去,過去卻並不是殘忍的詞句。我不願為賦新詞強說愁,但我想說,我沒有闊達到將一切都看透的地步。我雖然還會懷念,偶爾也會有風花雪月的憂傷,但我記憶中的綠林,村莊,還有我飄着流雲的天空,你們知道嗎?我是何其地懷念那樣的歲月,但現實終究還是不可能長久地夢幻下去的。我也不會永遠地活在所謂的回憶陰影里。我現在很幸福的,真的很幸福。
此文,
給,我那些稚嫩的歲月。
獻,我那片飄着流雲的天空。
為,我那方燦爛的綠林美麗的夢幻地。
被時光磨滅的記憶 標籤:永不熄滅的蠟燭作文 磨滅作文 永不磨滅作文 封鎖的記憶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