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李清照面對清冷的秋,發出那哀愁而又低婉的感嘆。然而,今年的秋,卻似乎很是有些不同。
——題記
又是一年秋風蕭瑟。
又是秋季,天上棉花糖似的白雲悠悠地飄走了。水裡四處游的魚兒慢慢地沉下去了;天,漸漸地高了。風,漸漸地涼了。時不時吹來,一陣冷嗖嗖的。早晨,街道上那潮乎乎的露水氣味兒也到別家串門了,冷冷清清的。
我茫然地坐在街角那棵榕樹下,斑駁的金色影兒篩過柔和的綠光溫柔地碎了一地。我凝視着一片閃亮得刺眼的綠葉輕盈地駕着風,旋轉着緩緩降落,似一位清瘦的舞女,就那樣孤獨地旋轉着,寂寞地疼痛着。我伸出手,想接住這綠葉,它卻從指縫間溜走——“我是個過客,你不該留下我的……”彷彿是一聲細小、輕微的耳語。它向遠方飄逸地飛去。我悵然了,雙眸中充滿彷徨與困惑……
葛地,想起了一位朋友。
她是在三年級的時候轉來我們班的。粉嘟嘟的臉頰上不明不淡地勾勒着兩條彎眉,兩片薄薄的,鮮活的嘴唇線條清晰,這大概就是她的樣子了。
三四年級的時候,上課時,老師正在數學公式,詞句在表情達意方面的作用中悠哉游哉,而我卻常常能瞥見一個小紙團在空中輕盈敏捷地躍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滑翔,降落……在上品德、科學等課時,我們更是“外交頻繁”。運氣好就正中目標——我的桌上!可要是運氣背點兒,被老師一個不留神逮住,或是被哪個機車得要死的班幹部告發……
不過,在我們這麼長的“紙上外交”中,我從來沒失手過!如果小李飛刀的傳人還在,不知他見到我是何等驚詫……(天上好多牛在飛啊)
要是上課沒聽講,又碰巧被老師提問時,她就得求助於我啦。你看她欲言又止、說話囁嚅的樣子,唉,真是可憐的小女生啊!無奈之下的我只好為她“放水”,使出“千里傳音大法”,幫她“打混摸魚”。待她鼓着腮幫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坐下時,我便笑嘻嘻地向她攤開手掌:“老規矩,報酬一塊錢。坦白從寬,抗拒玩完!”
……
耀眼的太陽升了又落,皎潔的圓月圓了又缺,時間像只滑溜溜的泥鰍,哧溜一下,便在那條好長好長的河裡,慢慢地,消失不見……
不久,我和她被評選為大隊委,“風雨同舟”的時間就更多了。
期末考試前夕,我慢悠悠地踱步,準備回家。“黃慧!”小葉三步並作兩步氣喘吁吁地追上來,“這個給你。”她頗有些莊重的樣子。“嗯”我把小葉給我的鼓鼓囊囊的包裝袋往懷裡一揣,回家了。只見一絲哀婉隱隱地掠過她那如秋日清冷的潭水般的雙眸里……到了家,我小心翼翼地撕開那個精美的包裝,裡面是什麼,已記得不大請了,僅記得上面附着一張紙:我要轉學啦,Beybey!不會忘記你的哦!一股莫名的感覺突如其來,洶湧地撞擊着我的眼眶。忽然,一滴晶瑩透亮的什麼東西滑過臉頰,緩緩地滲下去……我拚命地忍住淚,望着窗外那棵綠得發亮的榕樹……
我們的友情豈能就此戛然而止?我極力要求她留下。
她果然說服了父母,又留了下來。
我自然很高興,但因為我只注重成績和分數,我們早已比以前生疏多了。
一天,爭吵終於爆發了,很激烈。
我仰躺在床上,白天那令人傷痛的回憶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清晰地呈現在我的腦海里。我緩緩地坐了起來,天色已近黃昏,凝視着窗外,天空中出現了一抹金黃,絢麗、混雜着多種顏色的蒼穹無限延長。慢慢地,暗夜開始籠罩着世界,帶來陰森的氣氛。一輪皎潔的明月嵌在天幕中,悠悠地散發著黃色的光芒,似乎裹上了一層蛋清色的輕紗,周圍依稀閃耀着幾顆星,一大片的紫紅混在黑夜裡。空氣中氤氳着露水和各種花香的味道。靜靜地,我思索了很久……
我們開始不說話了,最後,甚至形同陌路。
六年級,她還是沒能留在這裡——她終於轉學了。
留給我的,是無限美好和疼痛的回憶,只是……我想,我會把它永遠的埋在心底的吧!天上的白雲似乎默認了我說的話,它凝視着我,然而我沒有再回頭。
一個雙休日,我正在掛Q的時候,發現她也在上Q。我的心忐忑不安,手指在鍵盤上游移着。猶疑了許久,我打出了“在嗎?”幾個字,陽光透過窗玻璃射進來,滾燙滾燙的。我不安地等待着。她很快就應了!一陣欣喜席捲我的全身,我與她聊了許多。她下了,我也笑着站起身。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雁南歸”我輕輕地吟哦道。
又是一年秋風蕭瑟。
心裡隱隱盪着一種淡淡的感覺。
終於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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