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公有着一雙閃閃的小眼睛,因為外公老是愛大半夜的看書還不開燈,還是點着些放着很久有些發黃了的蠟燭,外婆總說他:"那麼摳門,一點點電費都要省,看壞眼睛怎麼辦。"外公總回答到:"沒事沒事,你以前不總說我眼睛會發光嘛。”
外公也很高。每次我一淘氣爬到屋前的那棵兩層多高的樹上時,他總是踮一下腳就把我抱了下來。反倒是外婆在旁邊為我着急。
他很瘦小。聽外婆說外公以前年輕的時候是有肌肉的,不過熬不過時間的煎熬,變得很瘦小,像根沒長大的竹子一樣小。
外婆入葬那天,外公站在旁邊強顏歡笑,但眼眶始終是濕潤的。在儀式完成後,外公強忍着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沒入泥土。又輕輕的擦去,獨自進了房間。靜靜地獃著,誰叫他都不回答,也沒出來過,就靜靜的一個人呆在房間。
三天三夜后,他出來了。變得瘦小,也矮了很多。
他出來見大家時,感覺他的頭髮全都白的跟雪花一個顏色,眼眶腫的像個核桃,眼圈黑的像熊貓,臉上的紋路像樹樁上的年輪,像哈密瓜上的皮。
在外婆去世后,他總是靜靜地看着外婆常坐的那個位置微笑;總是自己靜靜地在房間里發獃;總是靜靜地撫摸着外婆之前拍的照片。
很多時候都看不到他的笑,最多只是掀一下嘴角或者淺淺的微笑。沒有再見過他像從前一樣大笑了。
多希望從前那個高高的愛笑的外公快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