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走在這些岸上,在沙與沫之間,漲潮會抹掉我的足跡,海風會吹去這泡沫。可是。海和岸,卻將永遠存在。
-----------{黎} 紀伯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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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告訴你,海,岸就在窗外。
清晨,你為我讀詩歌。聲調平緩,輕柔。你坐在鋪着羊毛毯的椅子上,陽光一同灑在你的側臉和白色的羊毛上。我輕輕的走過去,你感到了我的走進,把手蓋在我的手心。詩歌一如你溫熱的手心,我不敢輕易打破這安靜幸福的氣氛。我拉一個小凳子,像你的小女兒或者你最疼愛的人,趴在你的腿上。於是,你開始讀……有一次,你讀到泰戈爾《海邊》種的一段:“孩子們彙集在無邊無際的世界的海邊。無垠的天穹靜止地臨於頭上,不息的海水在足下洶湧。孩子們彙集在無邊無際的海邊,叫着,跳着……”我出了神,耳邊似乎充斥着大海的空曠的聲音,像一個準備從房間中和夥伴一起跑出玩沙子的小孩。你讀完了,看我一臉笑容。用力捏了我一下手。嘿嘿。有時,我的表情很痛苦。我從沒告訴你為什麼,你只是皺皺眉。不再說話。
我一直想擁有一個小屋。它屬於我們兩個,裝載着我們倆所有的秘密。我說:“如果你有錢了,一定要給我建一個。它必須靠海。晚上,我吃過飯,會累,不想走動,你要陪着我。那座小屋要離商場很近,萬一你離開了我,我就去那裡,花光你所有的錢。它必須是小小的,因為我只想讓它融入我們兩個人。白天,我們在它的周圍種大片的色彩鮮艷的花,還要很多蔬菜。清晨,我拉開窗帘的時候,我們一同嗅着花的芬芳而神清氣爽……”你說,小屋一直都在。然後,握起我的手放在你的心口,說“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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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生活就像一場悲劇。
你的詩歌那麼美,波浪擊打着海岸,我自己成為海中的一粒砂,與海融為一體。我沉浸着,沉浸着。我喜歡海的撫摸我的溫度,喜歡與它融為一起。可是我不滿足,我想保持聆聽的姿態聽這種嘩嘩起伏的聲音,那些是浪花的聲音,像海的心跳。可是,我又很悲哀的不小心在起伏中進入了蚌的體內,我的耳邊充斥着蚌痛苦的呻吟,它不斷的用粘稠的液體覆蓋我,我甚至呼吸不到海中鹹淡的空氣,這對於一粒砂中,也許是無關痛癢的事,可是,我好痛苦。我愛海。所以,很多很多次,我快要死了。蚌它也要死了吧!終於,鼻子中連續幾天的惡臭味之後,我變得龐大,也脫離了更加龐大的殼。至此以後,我流離於更多砂子的羨慕之中。可又有誰了解,我多麼渴望再次用肌膚觸摸大海。可是,現在,我只能沉在這裡,度過我悲哀的華麗的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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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令人羨艷的,卻不真實的生活。我真的不想離開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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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我愛你。
當我終於毫不畏懼的面對你說這句話時,面前的你酣睡着。明天,又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我坐在你旁邊,聽你讀詩……我手中的行李沉默着,而我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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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與岸終身相依,卻終身相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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