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賞夜的冷靜與執着,偏愛着夜帶給我的一切。我總是覺得人們在夜裡睡覺簡直是浪費,上天賦予我們如此美好的意境,只可惜不是每個人都會發現它的美好。
夜幕降臨之後,站在窗前,看着黑暗向城市撒下大網,看着人們變得渺小,渺小到只存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常常就這麼在窗前,看着街上的路燈,孤獨的行人,還有對面那戶人家的燈火通明,他們在幹什麼呢?看電視?享受家人的歡樂或是繼續白天忙碌的工作?有時候會聽到鄰居家傳來的笑聲,這是屬於他們的快樂,夜讓他們回歸到這種快樂里。那麼流浪者呢?會不會有人蜷縮在黑暗的角落,獨自地哭泣,獨自地想念。我也會仰望天空,蒼穹之下,人是如此渺小,到達頂端的路有多遠呢?
直到對面的燈一點一點熄滅,夜的本質才真正顯示出來。它是帶着邪惡力量的,孤獨的人更加孤獨,歡樂的人更加歡樂。大家各不相干,孤獨的人無法想象歡樂的人的歡樂,歡樂的人也不能體會孤獨的人的孤獨,所有人只呆在屬於自己的世界里。
夜深的時候,我喜歡抱着雙腿蜷坐在床上,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指尖冰涼,觸摸到臉頰,彷彿軀體已不在,只剩下靈魂,自由的靈魂。我甚至可以看到精靈在飛舞,聽到心靈在歌唱。這是多麼美好的享受。有時候,我寫一些東西,靈感很豐富,小說、隨感、詩,或者只是寫字,寫回憶。我喜歡分析一個個漢字,查閱它們的演變,透過這些,我彷彿看見倉頡造字的神奇,每一個字都透露着天機,難怪“昔日倉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
夜更涼的時候,我就更沒有睡意。偶爾窗外會傳來野貓的叫聲,是一種比較原始的叫聲,跟家貓的叫聲很不一樣,有點像小孩子的哭聲,但更為凄涼。因為住的房屋很低,我也看過野貓從窗外躍過,很快很快,像閃過一瞬的光。它們是很神奇的動物,我以前也會想象自己是一隻不睡的黑貓,在黑夜裡擁有自己的力量。
在黑暗離開之前,我關上燈,對自己說早安,然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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