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彎月傾瀉了一地的銀光。銅鏡前那個孱弱的身體已不知道昏厥多少次,然而,夢中多少恨已讓她不敢一個人睡下。不知道是月光的渲染,還是那飽經的滄桑,那本就蓬鬆的縷縷愁絲,竟竟顯得越發的白。她抖了一下,幾乎要被裡麵皮皺皺的老婦嚇倒,畢竟,這種經歷,不是任何一個女人憑僅有的單薄身軀可以熬過的,也許,唯有易安可以。
漫長夜,獨坐夢深處。
可憐孤影望南月,相思不見只把夢裡見。
夢裡人情冷如水,毋有鴛鴦,唯有單思苦。
痛。撕心裂肺后,又一次挺直身軀。獨坐窗前,望着目光可及之處的斑駁的老梧桐上的淩凌凝霜,心何曾不也如此純白......心靈深處埋葬的記憶又一次被狠狠勾起,心也忍不住跟着滴血,嗒..此時的易安早已干皺的眼角,不知濕潤多少回了
沿着斑斑血跡走,那盡頭的荊棘叢中的杜鵑鳥便是自己。易安也才知道原來夢中的隱痛竟可以穿到現實中來。或許,易安清楚,是現實的痛楚,現實的血滲入夢中罷了。又想起自己的那闕詞: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她不知道,這闕詞,幾百年,千年以後,竟成了凄涼悲傷地代名詞。不僅僅是膾炙人口,是一種恰到極致的凄美
明月夜,心微涼。風吹過,動蕩的不只是那河川上的波。易安老了,可心卻仍那麼敏銳...這,對她,無異於一種揭疤式的傷痛...如果你是她....我想,你也不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