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給人無限溫暖的感覺。
那樣踏實的、明亮的、透氣的、放鬆的感覺。
四四方方,周圍是不透光的牆壁。中間,有光射入。從遙遠的地方,通過窗口。輕聲慢步,不疾不徐地造訪。雪白的牆壁,都彷彿灰暗無光了。傍晚,則正相反,四壁被人造的光源暈染得光亮,窗口四方的小空間中,黑暗裡有星星點點的光芒。
窗口中,總是不一樣的世界。
那樣的不同,極具魅惑力,
那樣的通透感,給人倔強的勇氣。
想要穿過窗口。穿過去,再穿過去。穿過厚厚的屏障,毫無阻礙。
想要墜落。一見窗口,就會有下墜的感覺。那樣無止息的、無目的地下落。彷彿毫無保留的、沒有退路的沉溺。沒有終結。耳畔的風呼嘯而過,眼前的事物飛一般閃過。永不停止。永遠觸不到地面。這樣的永恆與瞬息中,沒有力氣去思考。
永恆的沉溺,無論在甜蜜中還是在苦澀中,都因這永恆而變得美好。
有的窗子,外面有焊鐵的柵欄。一種窒息的感覺。沖不破,逃不出。眼睜睜的看見,卻無法靠近,無能為力。如此冰冷,如此堅硬。無情的割裂開那一方天空,本就被壓榨得小的可憐的一方天空。然而,最嚴重的遠不在割裂。而是,看上去只是四分五裂,實則是天翻地覆的易變。一扇門的關閉,或是一條路的阻塞。希望的破滅。
有的窗子,有着碩大的玻璃,卻只在旁側開一小扇。大束大束的陽光傾瀉而下,溢滿室內的空間。無比奢侈。有這樣多的光可以通入,已經很使人欣喜了。可是真正的窗口,卻好小。與外界聯通的窗口,不只有光能通過的窗口。好小。好羨慕光。它可以穿越的屏障,我卻不能。
總是,給人希望,又給人無限的絕望。那麼的無能為力。即使清清楚楚地看得見。離得那樣近,又那樣遠。
只是,能看到窗口中不同的世界,能在昏暗中擁有光,在光明中擁有黑暗,就已經很美好了。從窗口溜入的氣息,自然、沉靜而悠遠,讓人安心。
只是,恐怕即使沒有柵欄,沒有玻璃,也依然會有一道無法穿越的屏障,阻隔在窗口前吧。讓我遲遲不能逾越,讓下墜的美感始終是如此遙不可及。
或許,好像在一幢沒有大門的房子里,四周是厚重不透光的牆壁,蒼白而冰冷。窗口是唯一的溫暖。希望與絕望,窗外的時空,找不到門可以連通。渴望躍出窗口,渴望下墜,卻又不知固守着什麼,堅持的待在窗口內。承受着四壁帶來的無邊的壓抑感。懷着燃不盡的熱忱注視着窗口,
你在害怕些什麼嗎?
完整的天空,流動的空氣,多麼美好的誘惑。
或許,會有那樣一扇門,沒有上鎖。會有曲折的樓梯,容我一級級走過。最終,在某個浮動着絲絲清新氣息的角落,輕輕推門。陽光撲面而來,流動的空氣輕撫着臉龐。這,是窗口裡的四方世界,是窗口外的無邊世界。
又或許,倔強的執念堅持衝過了無形的阻隔,陷進無盡的沉溺中。下墜,再下墜。躍入了窗口裡的四方世界,下墜在窗口外的無邊世界。
高二:冷卓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