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地下着,敲打着玻璃窗,滴滴答答都是我對你的思念。”
陳凱修長白皙的手指握着一支簽字筆,筆尖在潔白光滑的紙上不停舞動,末尾留下一行古詩”青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霏兒,你何日能再見我一面呢?
風兒喧囂,風雨混雜在這鋪天蓋地的寒意中,陳凱依舊沒有關窗,只是聆聽着嗚嗚的風雨悲鳴,怔怔地看着不遠處的一棵松柏。
並不是松柏四季常青的緣故,而是因為這棵松柏,是十年前霏兒與他一起種下的。時光荏苒,松柏已長得比陳凱都高了不知多少,舊地舊物仍在,故人卻辭了職位,到了另一個世界去了。
陳凱輕輕嘆了一口氣,終是關上了窗。緊鎖的眉頭,手指不停地轉動着簽字筆,就像對她的思念,從未停歇。記得十年前,陳凱失去了唯一的家人,在熱鬧的教室里自己的位子上發愣,霏兒活蹦亂跳的很,拿著錄取通知書使勁地搖晃着陳凱的肩膀,像一隻可愛活潑的兔子“凱子凱子!我們一起考到美國了!開心嗎開心嗎!”陳凱眼中卻是淚光閃閃,他說,他要放棄去美國的機會,去母親曾經的夢想學校,北京師範大學就讀。霏兒沒有勸他,只是陪着陳凱走過了一年又一年,他們不是愛人,更算不上交情有多深的死黨,但霏兒就默默地陪伴在陳凱身邊,照顧他,幫助他走出失去母親的陰影,帶陳凱重見他心中的暖陽。
但在十年前,同樣的一個冬天,霏兒出門去買輔導書,路上見了陳凱最愛吃的小龍蝦,見四下無車,便橫穿馬路,結果被一輛飛馳而過的奔馳撞飛了十幾米。車主是個大貪官,後來逃逸,現在還沒有抓到,聽說是出了海關,不回國,我國警方目前也拿他沒辦法。雖然已經過了好久,但霏兒從未在陳凱的生活里消失。
五十年後,許多人都聽說,陳教授相貌堂堂,器宇不凡,七十多歲還未婚配,人人都說陳教授中了哪個女的邪,他卻總是笑而不語,也會在深夜裡韻上兩杯老酒,站在松柏樹下,說幾句思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