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間爬過你的臉龐
“呵呵,這個是?”面前這位飽經風霜的老人,細眯着眼瞅着我,深思着。
“太婆,我是點點呀,才多久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了呀?”我只好無奈地報出自己的名字。看着眼前這位老人,我不禁鼻頭一酸,像吃了一個澀極了的楊梅那般鑽心似的酸。
老人嫣然一笑,伸出她那滿是被時間腐蝕過的雙手拉住我的手。明明是烈日當空的夏日,老人的手卻冷的好似冬天裡的雪花。我聽見老人沙啞又慈祥的聲音淌過我的耳邊,“點點啊!原來是你啊!瞧,我這記性,怎麼把我的寶貝曾孫女給忘了呢?老了,老了……”接着嘆了口氣。我隨聲附和道:“就是怕你忘了我,所以才要來看你的呀!你還不老呢!”
我又不停地問她在這裡是否習慣,過的怎麼樣,感覺怎麼樣等等。老人似乎真的是老了,聊天中,老人同一句話會出現好幾遍,反反覆復。問到我外出的父親時,老人的眼眶漸漸紅了,用手抹了抹淚水,感嘆着何時能見到他。
和老人談話中,我細細地觀察着老人。老人瘦了,瘦骨嶙峋的手時常拍拍我的肩膀和手,一直緊緊地握着我的手。蒼白的像被白雪覆蓋的頭髮,絲毫不凌亂,依然梳得整整齊齊。老人那臉龐還是比不過時間的速度,任時間爬上臉龐,留下那一條條褶皺,我從這些皺紋中似乎可以看到一個個老人不同尋常的故事,那是老人寶貴的獨一無二的個人歷史。有一絲空洞的眼睛慈愛地看着我,眼裡始終有閃閃的淚光。雖然因為年紀變老,牙齒們都一一光榮下崗了,但老人吐字還是十分清晰,每一句都是無限的關心。
在老人眼裡,時間和年紀始終沒有太多位置。九十好幾的人了,住在鄉下時還是會種種菜,爬爬山,拔拔花草之類的。直到有一次,老人倒在山上,後來被同鄉的人背回來之後才漸漸停息一會兒,少去了幾次山上。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位老人早已是兒孫滿堂了。作為家中最後一位尚在人間的老祖宗,大家對她都好得沒話說,幾乎每天都有人去看她,吃的喝的用的應有盡有。老人卻還是希望有人能陪她聊聊天就夠了。
當時間爬過你的臉龐,你依然微笑着。
當時間爬過你的臉龐,你依然鍾愛於農家的生活。
當時間爬過你的臉龐,你依然我行我素,毫不在意。
當時間爬過你的臉龐,當你漸漸老去,別忘了,還有我們這一大家子的人守護着你。
太婆,套用一句現在好流行的話————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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