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秋含:“你覺得王心蕊怎麽樣。”“什麽怎麽樣?”“她的人格怎麽樣?”
沉默。
“老實說,我感覺她很驕傲。”秋含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語句很深沉。
“為什麽?”我問。
秋含把張三李四的事都翻了出來,心蕊不理別人的問題,不和秋含值日,不……“現在她只對李含嫣一個人好。”秋含最後說。
心蕊下課沒有找我們,她在複習,李含嫣也在複習,她們倆在一起複習。往日的歡聲笑語少了,嚴峻冷酷漸漸多了起來。它們尋覓,尋覓着秋季的落葉,尋覓着冬日的寒風,再也沒有誰問起夏天的檸檬或秋天的含霜。或許它們本來就不是一路,只是固執,固執地維持到現在,固執地將要裂開。
數學歐陽老師抱了一大摞試卷依次發下去,教室喧鬧而煩躁,我從容地抓起筆,避開唧唧歪歪的烏鴉聲,它最後隨着老師的一聲大吼,一陣怨怒中斷了。
周
圍頓時寂靜了,沙沙的筆聲伴着窗外椋風而響的樹葉演奏冗長寂寥的曲譜。時值初春,然而冬的影子懶洋洋地呆在世間不肯離去,風兒吹向室內,我們都打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寒戰。教室頓時又沸騰了,大家比賽打起了噴嚏,“阿欠”聲一個賽一個響亮。我盯着坐在遠處的王心蕊,她全神貫注地看着卷子上的題目,時而托腮凝思,時而拍打腦袋冥思苦想,但是而後總是恍然大悟。
“林蒙,你在干什麽呢?”歐陽老師嚴厲地朝我走來:“看誰呢?”
我低頭朝下,一言不發,嘟囔着:“看外面。”我想我一定是罪惡不赦了。
老師嘴唇動了動,最終沒說什麽了,同學們也沒打噴嚏了,教室恢復了平靜。
我把數學卷子畫得一團糟,鋼筆的墨跡在潔白的紙張上肆意延伸,是否象徵著我糟糕的心呢——現在我不在乎成績了,我只在乎王心蕊,但我不能強求李含嫣加入我即將和秋含“組織”的計劃,她會告訴王心蕊,因為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就跟秋含與我一般。
“好吧!”秋含點點頭,這確實合乎我的意料。
"誰寫?”秋含接着又問。
我望望她,笑了:“還是我寫吧。”
很順利的,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她們沒有叫我們,我們亦未叫她們,隊伍里很喧鬧,也可以說是狼籍一片。這是,窗外的一縷亮光直射進來——天啦,我看見了她們,沒錯兒,那是李含嫣秀美的臉龐,在她旁邊的,不就是心蕊麽?
我拉拉秋含的衣袖:“她們。”
秋含在隊伍中間艱難地掂起腳,順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很快,她的臉上洋溢着一種喜悅,那是一種驚喜在她臉上蔓延,它飽滿美麗,神奇巍峨,經友誼延伸,最先由翹起的嘴角開始;接着,驚喜升華到了睜大的眼角,升華到了微聳的眉梢,升華到了長睫毛一閃一閃的地方。它是那樣複雜,又是那樣單純,是那樣成熟,又是那樣青春。總之,秋含的臉上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宛若天仙的,美麗的歡笑。
我拍拍秋含:“該你打飯了。”她似乎猛然被驚醒的樣子,迷迷糊糊地把飯碗伸向窗口,視力卻還在那個地方閃爍。
我打了很多菜,因為我預備寫一封長信給她,所以要多吃點東西嘍。
在吃飯的時候,秋含問我:“你是要給心蕊寫一封什麽信呢?勸解的,慰問的?”
“才不是呢?”我往嘴裡塞了一塊黃瓜,含混不清地說。
我們回到教室,午睡開始了。說午睡,其實有些不盡其然:林老師從來不逼迫我們睡覺,只是意正言辭地說過,下午上課睡覺寫一千五百字的檢討。正為如此,午睡成為了初二(一)班最興奮最快活的事前,每到這時,教室便成了一個自由散漫的菜市場,同學看小說有之;吃零食有之;若是有領導視察來了,大家能在幾秒之內做出相應的動作,其速度不亞於汽車的風馳電掣。
很快,學校科教樓頂那口大電子鐘發出了長鳴。我避開K小說的丁靈,背對她寫起了信。我寫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我敘述了一個成績優異的女孩被傲慢所害的悲劇。寫完信,自己下位把它送給了心蕊,然後回到座位,向對坐於後面的秋含做了個“OK”的手勢。
優美的鈴聲突然奏起了歡快的樂章。男生立馬跳起來,飛快地抱起足球,邀着跑着奔馳到操場;女生們則手拉手邁着優雅的步子朝小賣部走去。原本陰暗的天氣這時竟出現了太陽,那溫暖的陽光柔和得照耀着大地,剛剛萌發的花朵,才抽新芽的柳樹,還有綠茵茵的柔軟的草坪以及清澈純凈的湖,一切都愉快得閃着亮光。光線射進了教室,課桌立刻明朗起來。總之,四周的景物是那麽和諧,那麽歡暢。
心蕊跑過來,平靜地對我們說:“謝謝。”
在回家的路上,心蕊歪着腦袋對我笑:“你這個鬼腦瓜子,怎麽想起這個注意的?”我不可否置地笑笑,笑而不答。
夕陽西下,我牽着心蕊,心蕊牽起含嫣,秋含拉着我。我們蹦蹦跳跳,灑下了一片歡笑。
夏日檸檬〈友誼的第一章〉 標籤:夏日檸檬作文 友誼的味道作文 友誼的溫暖作文 友誼的橋樑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