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See you,darling.
微風吹過發梢,被矇著眼睛的我用手亂抓着空氣。
吶,我現在迷路了呢。
吶,我找不到你了呢。
兀自坐在地上,恐懼撕咬着我。慌亂的一把扯下這該死的眼罩,眼前一片光明。 呵!原來,你我靠的那麼近,但我卻沒有勇氣在剛才伸出手來。
“你又輸了。”
“恩。”
“這已經第六次了!”
“恩。”
“你很木耶?”
“恩。”
“天哪!還能說一句別的么?”
“能。”
我抬頭看看滿臉笑意的你,眼睛明亮到讓我嫉妒。於是又低下頭,看着自己有些發灰的板鞋,想着是否要洗一洗了。
“喂,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
“好神秘的樣子哎!”
“恩,回去吧。”
“好!”
在我家的你如同在自己家一樣熟悉,茫茫無際的黑夜,把我們打進了被窩裡。
你眨巴着熠熠發光的眼睛,鼓動小嘴說:“夏夏,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或者,是失戀了什麼的。”你半開玩笑的說,“我總覺得你今天不對勁。恩,是不是背着我給我找了個姐夫啊?有空讓我看一看嘛!嘻嘻~~”
“那我說了。”
“說吧。”
“是真話,不騙你。”
“恩恩。”
“還有,我……”
“好了,夏夏,快說吧,你說什麼我都信,只要不是青蛙王子就OK了嘛!”
我長吁一口氣,“暑假完了我就轉學,”我看見你懷疑的目光,又補充了一句:“是真的。”
原來,波瀾不驚的幾個字合起來,竟可以變成這麼殘忍的一句話。
空氣像是凝固了,噼里啪啦的響起火花。
我聽見你短促的“啊”聲;我看見你逐漸放大又慢慢縮小的瞳孔;我感受到你陷入沼澤的心情——越掙扎,陷得越深,直至最後一縷青絲也被吞沒。
窒息般走過了十萬光年那麼長的瞬間。
胸間似乎突然升起了一團淚水做的雲,彷彿只要一撕開,就可以把我淹沒。
我以為你會紅着眼睛的,你卻重拾笑容,朱唇微啟:“那我們一起考那邊的高中吧!這樣你就甩不掉我了!”
我觸碰到你依舊閃光的眼睛,就像沒有殼的蝸牛在尖刀上前行,血肉模糊。
我伸過手臂輕輕環住你:“一定要來!不能再像捉迷藏那樣了,我……抓不到你,就像、就像被丟棄了的玩具,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於是,我就感覺到你的手臂暖暖的裹住了自己。
無限溫柔的長鏡頭。
NO.2
我抓不到你
我就在一個夏季慢慢淡去的時間裡,來到 了這裡——我的新學校,沒有你的、新學校。
我還記得,那一天的天空,純粹到可以滴出藍色的瓊漿,透明、乾淨……像是誰的眼睛。
我還記得,那一天的陽光,飄飄洒洒的印在身上,溫暖、酥軟……像是誰的溫柔。
當我換上還留有塑料味的嶄新校服時,我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相似的教室,卻換成了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我熟悉的味道,消逝了。一時間我有些暈眩,是真的、回不去了。
然後,我也開始住宿舍,開始自己洗衣服,開始自己疊被子,開始一個月才回家一次,開始知道是你在原地,而我走了。
於是,我就習慣了一個人幽靈般穿梭於教室——食堂——宿舍之間,習慣了不再吃草莓味的冰激凌,習慣了在晚上睡覺時囈語着誰的名字。這一切都穿插的毫無間隙。原來,人的適應能力可以這麼強大,強大到自己都有些懼怕。
課外活動的時候,我就坐在有着塑膠跑道操場的一頭,蒙上眼睛,和空氣玩捉迷藏。情節,每次都猝不及防的相似。
每次我都會幻想着,是不是我摘下眼罩,就會看見你開心地笑、在我的世界灑滿陽光?
一次次的期望,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摘下眼罩時的淚流滿面……於是,我貪戀上了黑暗,不可救藥的。
我在想,為什麼那一次,我沒有抓到你?
NO.3
抓到了,就不放手。
第一個周末,在車上坐了2、3個小時,我覺得我激動的血壓都升高了,陰霾滿布的天氣也變的盈動起來。
已經是秋天了呢。
“呲~~”的剎車聲,我提着沉重的書包,有着我們回憶的書包飛奔向車門。
時間好像被人按了暫停鍵,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發白了,只有你這一個動點。
“夏夏!”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笑容,熟悉的擁抱和熟悉的體溫。
難道,我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家裡,我們嘰嘰喳喳的暢談着。突然,我拿出隨身攜帶的眼罩,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看到你眸子里那一抹微笑。
我也笑着、勇敢的走向你。那一刻,沒有遲疑,我伸出了手。
我聽見你說:“夏夏,我一直在等你能抓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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