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愛在言語上是永遠也體會不到的,因為他沒有太多的語言,每次父親出去玩都會買一些紀念品拿回來,而且都是我喜歡的,我很驚奇,為什麼父親這麼了解我?也許是因為我和父親都是屬豬的緣故吧。
我家一到夏天總是有很多蚊子,我睡覺又很死,而且蚊子咬過之後皮膚不癢也不紅,所以就沒有當回事。
父親從惠東回來,看見晚上屋子裡有很多蚊子,因為我討厭那個味道,所以從不噴殺蟲水。父親就出去買了電滅蚊器,我開了一天,不見一個蚊子有吃飯的勇氣,抱怨爸爸買的東西沒用。父親二話不說,就開始抓蚊子了,這麼多年我第一次真切的看清父親,看見了他鬢角處的白髮,看見了他眼角的皺紋。
父親噼里啪啦的開始捉蚊子,我在一旁看書,耳朵里不斷穿來父親捉到蚊子的好消息,過了一會,父親興奮的聲音頻率低了,我心裡也知道,蚊子快被消滅了。
在父親確認蚊子被徹底殲滅之後說:“你看看,這多少血啊,都吃飽了”
我笑:“都是我的血,什麼時候吃的我都不知道
“你睡覺那麼死,能知道嗎”
“今天去你奶奶那屋睡吧,有蚊帳”
“不去,太悶了,我寧願被蚊子咬”
晚上,當我睡的正香的時候,又聽見了父親打蚊子的聲音,邊打還邊說:“都吃飽了,飛不動了,這得吃多少血啊”
說著,他把我拉起來“快去你奶奶那屋睡,要不就被蚊子吃了”
我賴在床上,彷彿被吸住了,不肯起來。讓我意外的是父親把我抱起來了,我知道父親很吃力,因為我已經不是9年前他曾經抱過的兒子了,我已經長大了,我摟住爸爸的脖子,看見了他額頭上沁出的汗珠。12年了,整整12年了,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被父親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塌實。
爸爸每次出差后又給我打了電話:“壯壯,上學之前噴點滅蚊子的葯,你不喜歡那個味道,等你放學回來之後味道就沒有了,實在不行,就跟你奶奶睡吧”
“沒事的,他才能吃我多少血啊”
“它吃你,爸爸心疼知道嗎?真的”
這麼多年來頭一回聽見父親說這種話,讓我覺得肉麻且溫暖,一句話,讓我覺得9年的隔膜已經灰飛湮滅,心靈是那麼的接近。
“恩”我的聲音哽咽了。
……
“爸,我愛你”
爸說酸,受不了。
有天,我問爸,人家都說父愛如山,你的愛像什麼?爸說,我的愛沒那麼偉大。我說,我也覺得是。爸又說,我有個寶貝讓我付出了全部的愛,他卻不知道。我說,我有一個老爸,他是我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