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有一試，名曰數學。鈴響，先生懷抱試卷，信然入室，正座於前。兩眼熒光，似在挾吾。幸吾內功深厚，方可避之。師遂髮捲，試始。
未幾，諸生人手一卷。余埋首於卷中，苦思冥想。奈何學識之淺薄，不能對之。遂暫歇筆墨。少時，聲漸起，喑嗡之聲，不絕於耳，似群蚊細語。師亦覺，大乎一聲，即止。少傾，聲又起，又呼……
如此循環往複，不曾間歇。
久之，師去也。師即去，眾生喜，於戲始，有前擁后探者、上竄下跳者、左搖右擺者、聲東擊西者……其表情之誇張，動作之抽象也可謂之“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乎。
探看前桌者，悔其身軀之小；俯身後望者，恨其視力之下；悄聲對講者，恐其聲音之巨；遠擲紙條者，惜其臂力之微……
另有幾生文雅幾許，交頭接耳者、動作暗示者、隱秘翻書者、拆看紙條者、窺探情況者、攢攢欲動者……
幾許，師至，怒視諸生。餘眾大驚，慌忙掩卷提筆，作審視狀，一室寂然，頃刻兩人耳。作弊不成者，只得伏案蓄勢，靜觀其變。
忽而鈴響，眾生皆忙也。有大聲問題者、公然翻書者、趁亂搶卷猛抄者……
試畢，卷亦收。諸生復原，樂不可支者，視死如歸者，暗自頹喪者，吵鬧如常者……世間百態，略如今日考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