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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曬死人並冷死人的冬天,我和樓軒穿過鳶尾花與鳳凰樹,穿過時隱時現的悲喜與記憶。
陽光掉在地上,像蛋糕上金黃的焦糖,四散迸裂,在地面流淌,然後蔓延上我跟樓軒身上,結成麥芽糖般的繭,由北風一下下舔拭。
樓軒說:“陽光總是突顯了照不到光的地方的黑暗,而北風總是反襯了沒有風的地方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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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摔上房門,又直直摔在床上。爬起來從音樂列表中隨便拉進幾首搖滾樂,把音響開到最大,也許是最大,反正我要的效果只不過要門外的人聽見。然後又重重跌在床上。
“你敢不開門給我?”女人的叫聲很刺耳,在重金屬背景下有點像海豚音。
然後透過一大段聽不懂的RAP聽見鑰匙捅入鑰匙孔的聲音。我便再爬起來,吸了下鼻子,隨便拿一本書,坐在椅子上,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然後突然整個房間安靜下來,就像耳朵入水然後突然恢復的時候。
然後又突然恢復了吵鬧。就像一頭扎進水中,耳朵灌滿液體的樣子。
“你是我兒子我還不懂你?!廢物。”
我只聽見這一句,有點像每天必須吸入的氧氣一樣。
房門敞開,我小心翼翼把一點沾濕的紙巾塞入鑰匙孔,並用指甲細細地捅入。完成後我悄悄帶上了門,沒有任何聲響。
“我是你兒子我也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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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樹開了。就在這個北風凜冽的冬天。
開滿了行人道兩旁,深紅或橙色,很像春節時滿街頭飛舞的爆竹的紙屑,噼里啪啦的,直直摔到我們頭上。風洞穿身體的時候,花瓣嘩地落下一大片,像是夢境突然被疾風吹破,氣球的碎片被風撕成更小的碎片撒向天空
從行人道的開頭望過去,筆直得像一條水底隧道,玻璃外是滿滿的飄揚的血,引來無數條鯊魚。尤其在晚上,燈光透過紅色花瓣便加入了瘋狂的渲染,整條人行道成了海洋,我們就像游弋在其中的大魚,因嗅到頭上血腥而趕來的大魚。
可樓軒聽后說,那那些大魚一定跟我們一樣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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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軒給人第一感覺一定是學校的“榮譽產品”,可沒人知道他只不過把心中大片大片浮動的黑色變成大片大片溢出的墨水,發泄在成績上。
我媽看見樓軒時說:“你為什麼不是樓軒呢。”
我聽后只覺得好笑:“你為什麼不是伊麗莎白女王呢。”
樓軒聽后卻覺得悲涼與好笑:“這就是十三歲。”
然後我們都笑了,笑着編造借口去翹課,然後跑出去在冬天買兩個雪糕吃,永遠不會融化。陽光躺在我們身上,我們的笑容像小提琴的旋律,破裂而又華美悠揚。如同深秋鳳凰樹慘烈的凋零和飄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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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花有淡藍,淡金與純白三色,我形容說那是一個藍莓,芒果與香草的三色雪糕。而樓軒卻說那是天空,陽光與白雲的明媚下午。
鳶尾花的味道很清新,淡淡的,有點像芒果淡淡的香氣,並且淡金的鳶尾看起來的確像是鮮艷欲滴的芒果果醬。細細碎碎的花像樹影下的陽光,我捨不得摘下,變用手指細細撫摩,直到慢慢變成混沌的存在感,就像我們每天在燦爛而不覺溫暖的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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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背放在眼角旁,把陽光承接在我的右手中。
“十三,十三,十三。”
染之第十三 標籤:十三歲作文 十三歲的天空作文 十三歲的我作文 十三歲的女孩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