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夏日的潮熱與氤氳,秋風吹起,蕭蕭瑟瑟地吹起。落了的葉子如枯黃蝴蝶靜靜消逝在秋的清晨。迎來了天高雲淡,清爽涼快的天氣。秋天,在文人筆下總是那麼有詩意。喜歡在稍稍清冷的時候,捧一本書看着,專註。習慣穿梭於散文、小說之中。就在換季之時,翻開久違的童話。小時侯的歲月是在一篇有一篇的童話中流走的。“我將光陰託付給了一個個故事,這光陰恰是無法追回的成長歲月”。 三隻小豬永遠的可愛,白雪公主天真的善良,小美人魚在晨曦灑向大海時,悄然化作泡沫……那時的我並不能理解童話的意思,似懂非懂地被精彩出奇的故事情節所吸引。《睡美人》《美女與野獸》,一遍一遍。看慣了公主與王子的美好大結局,多了以後,有時也會厭煩。如今,再次欣賞,那一個個故事就像一株小小的蒲公英輕輕地飄過,又似一朵朵淡淡顏色的小花發出隱隱綽綽的香味。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更喜歡一些帶有悲劇色彩的童話,朦朦朧朧一層傷感的顏色,更能打動人心。即使多年後再看,也是那麼震撼。那可能是我小時侯最昂貴的一本童話書了:25元,隨便怎麼說在那時也算是奢侈之物了。 那時爸爸媽媽的收入並不高,我們還住在老屋子裡。所謂老屋,也就是一間很舊的瓦房,很窄很潮濕,下雨的時候即使在屋內也要打傘。小小的我總是坐在爸爸媽媽溫暖的懷抱里,睜大好奇的眼睛,看着書上的圖案,我不識字,爸爸媽媽就念給我聽。他們總是一個故事一個故事不厭其煩得地講,我也認認真真地聽,而且每天都要聽。稍大些了,便指着書上的圖案自己編故事講給他們聽,每當這時,原本勞累不堪的爸爸媽媽卻顯得很輕鬆快活。 這本童話書,在我幼小的心靈中占具着重要的地位,似乎那時所有的歡笑都與它有關。四歲那年秋天,沙沙一場細雨後,我們搬出了老屋,進了一座寬敞明亮的新房子。老屋很快就被拆了,老屋的影子也漸漸被我塵封,埋在記憶的最深處。後來我們又搬了一次家,離老屋更遠了。現在老屋的樣子已經被歲月沖洗得模糊得不能在模糊了,唯一記得很清楚的,是那本童話書,還有爸爸媽媽為我講童話的片段。 幸運的是,我將童話書小心珍存,自己對它的感情已經很深很複雜。我很確定,自己最喜歡其中一篇《媽媽摘的葡萄》。故事情節很簡單:小狐狸餓了,放聲大哭,於是狐狸媽媽走了出去,翻過三座大山為小狐狸摘葡萄。狐狸媽媽摘到了葡萄,但在回家的路上卻發現了獵人,為了小狐狸能逃走,狐狸媽媽引開了獵人……後來,小狐狸一個人慢慢地長大了,始終沒有見媽媽回來,它一直在尋找媽媽。 有一天,它來到從前和媽媽一起住的家的附近,卻意外地看見這裡長出了好多葡萄,小狐狸吃了一顆又一顆,突然它想起說過的話,它終於吃到了媽媽摘的葡萄。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這篇簡簡單單的童話如此感人?記得很清楚,媽媽給我講時,我哭了一遍。認得字后自己看時,又哭了一遍。現在,我再看,仍感動得熱淚盈眶。愛賦予了童話力量,不管怎樣的故事曲折,愛都是永遠的不變的主題。狐狸媽媽對於小狐狸有着一種多麼深的不需言語描述的感情。那段時間,我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那隻小狐狸,而爸爸媽媽正在去為我摘葡萄的路上,可我是多麼離不開他們啊!“忽然,小狐狸站直了身體,放開喉嚨,對現在不知在什麼地方的媽媽,拚命喊起來:‘媽媽,謝謝您!我吃到葡萄啦!’啊,聽,聽,大山也在幫它喊:‘媽媽,謝謝您……’”有個晚上,做了個童話般的夢。夢中,遇見了小狐狸,還有它的媽媽。窗外,冷冷的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