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是一派熱鬧的景象。但那聲音卻獨獨鑽進了我的耳朵,印入了我的腦海,彷彿要尋找着什麼。我轉身回頭,看到是那補鍋店的脫棉花機在嗡嗡作響!
我皺眉凝視那掉牙的招牌“順昌補鍋店”,牌子下的脫棉機正在樂此不疲地吐着一團團牽牽連連的棉花,師傅在小店前敲打着鐵皮。你在吟唱着什麼嗎?
那幢人去樓空的房子重新裝滿了歡聲笑語,外公的補鍋店又開張了。每天放學,吃完飯後,我總愛跑到外公的補鍋店去玩。
外公的補鍋店很大,有時生意繁忙,有時也很清閑。特別是夏天,那扇老式電風扇咯吱咯吱地送出清涼的風,我坐在那小木凳上,看着外公和小徒弟在那敲敲打打,總是那樣高興自在。
站在店門口,一眼就看到左面那台脫棉機和右面那台黑烏烏的大型“多功能切割機”。那機器可厲害了,把鍋扣在上面,轉動起來,旁邊那個多頭切割器其中一頭靠近鍋底,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音,停止轉動,移開切割頭,輕輕一揭,鍋底就分離出去了,然後就可以安上新鍋底了。對於這個過程,每次我都是看得樂此不疲。
往店的深處是一道門,裡面是一個露天的更廣大的空間。旁邊的小天井栽了幾株小植物,大水缸里樣了幾條小魚,潮濕的地面長了一層滑溜溜的青苔。偶爾會來幾隻野貓玩耍。這裡是用來設計用品,裁剪鐵皮的。
經過小天井,走上石階,平整乾淨的地上正站成型的鋁桶,那些紙一樣的鐵皮是怎樣加工成了一個個藝術的呢?是不是有點神奇?
“嗡——嗡——”脫棉機工作了,我高興地跑去看,吐出的棉花就要沒過那棉軸了,怎麼沒人裝棉花呢?我走近,卻不覺愣住:這不是外公的補鍋店——耳邊傳來那師傅的叫喝:“老三,你跑到哪去了,棉花都滿了!”
外公已經永遠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