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大雪紛飛的記憶里,她背着包袱頂着漫天飛舞的雪花,雪花兒晶瑩可愛,落在她的頭上,使她曾色不少。她穿過了層層銀幕,走向那看不見的遠方……
三年前的初着,雪剛融化,路了還有一個個小水窪。她的爸爸領着她,她背着包袱,從上面一蹦一蹦、搖搖晃晃地走了下。
後來得知,她比我小三歲,從很遠的地方搬來,遠得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是哪兒,我常和她一起玩,她告訴我,她的媽媽生前很愛雪,只是她們那裡十年難遇一場雪,她可憐得連雪水都沒見過,可到了這裡,她高興了一截子,因為總算見到了雪水,但我覺得她太可憐了,光見到雪水還遠遠不夠,要讓她見到雪才行。
在她爸爸的描述中,雪花中種可愛、純潔的小精靈,像她的媽媽一樣純潔、美麗。
我問她,“那你為么不搬到雪多的北方雲呢?”她深情地凝望了一下天空,搖搖頭說,“我說過想雲雪多的地方,”她頓了頓,“可爸爸說我還小,現在不懂,長大以後自然會明白的。”
在這裡,每次她做完作業,好好檢查之後,都天真地坐在電視機前乖乖地聽着天氣預報,甚是仔細。她十分盼望能有一場雪降臨。天氣預報居然報得是第二天有雪!真是天隨人願。她欣喜若狂,高興得一蹦三盡高,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期待的這一天這麼快就要來臨了!我們都默默為她祝福。
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坐在窗前等雪。她不斷地用手擦掉窗上的水汽。不一會,手便濕完了,她顧不得去擦乾,繼續望着窗外。可惜天公不作美,雪遲遲未能降臨。她呆若木雞地坐在好壞兒,目光獃滯地盯着窗外。良久,她也一言不發,就這樣茶不思,飯不想,誰喊她,她都紋絲不動。誰看到了她黯然神傷,都會產生一種憐憫之心。直到下午,她不知怎麼地,也許是飢餓,也許是寒冷,更也許是絕望的心境,使她脆弱的心禁受不起這沉重的打擊,她昏了過去。
天無絕人之路,一直到第二天,雪花才翩然而至。望着那精靈似的活蹦亂跳的雪花,她傷感迷茫的眼頓時放出了快樂的光。她“嗖地的一聲站起來了,似乎禁不住雪光精靈的感染,她也活蹦亂跳起來。她笑了,笑的如此燦爛,笑的如此多嬌,笑的如此美麗,笑的如此純潔笑的如此純真,笑的如此活潑,笑的如此天真,笑的如此嬌嫩,笑的如此清新,像花兒一般綻放,像陽光一般揮灑,像雪花一般晶瑩剔透。
上學路上,見她一直踩着別人走過的黑腳印走,我正要問她為什麼,她卻先問起我來了:“小哥哥,你為什麼不踩着別人的腳印走呢?”我見她仰起頭天真地盯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我便凝視着她那雪花般晶瑩閃亮的眸子說:“好,我也踩着別人的腳印走,但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走?”“那樣可以少弄髒點雪嘛。”我聽后,她那銀鈴般卻又略帶幾分傷感的聲音在我耳邊回蕩。我暗暗為她那天真無邪的心靈所震撼。是啊,沒有污染是天山雪源,便就是她純潔無暇的心靈世界,只可惜有人已經在那兒留下了串腳印的缺憾,我又怎能雪上加霜呢?
一場大雪又翩然而至。可就是這場雪,雖然雪落無痕,充斥着無邊的寧靜,卻留下了永久的缺憾。
大雪把整個院子銀裝素裹,變成了粉裝玉砌的世界。大家都出來玩了,整個院子里充滿着歡聲笑語。她看着這一場好雪,決定獨自去堆雪人,其他的人都在打雪仗。她一直盯着這個雪人,眼睛里射出熱切期盼的光。她不停地用通用的小手捏呀,用小刀刮呀,雪花落在她的頭上、臉上,她覺得很溫暖、很溫馨。她忙得連瞅一下別人的機會都沒有。在她一絲不苟的雕刻下,一幅貌似慈母的雕像漸漸顯現出來。那雕像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這麼小就有這麼一雙巧手!”“真好啊!”在讚揚聲中,她又微笑了,我也十分驚嘆她的鬼斧神工,哎呀,不好,在讚揚聲中,不知誰從她身後扔來一個雪球,可能是打雪仗扔歪了,一下子砸在這尊慈母雕像的臉上,雕像被毀了,她的微笑瞬間消失了,大家都驚詫地望着她,沒人敢承認,更沒人敢出聲。時間被雪凝在了這一刻,大家都不知所措地發獃着,想要安慰她卻又不能。寧靜中,淚水滴落在剩餘雕像上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淚水熱騰騰的,融化了雕像殘留的部分,雪水冒起了綿長的白煙,久久不能散去……
第二天,她背着包走了,沒有告別,像雪落一般無痕、無聲。不經意間,我看見了她,卻沒有和她打招呼,因為這是沒用的,她揚起通紅的手,一片雪花姍姍地落在她手心裡,佇立許久,雪花才消逝,她輕輕地把雪花留下的水滴握在手心,不知這雪會不會融化進她的靈魂。
雪化了,冒着煙,她走了,含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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