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錫,怎麼了嗎?”所有的回憶被一個甜美的聲音所打斷。
他僵硬地笑笑,想要裝成“沒什麼事”的樣子,抓抓頭髮。又被我捕捉到了。華成在撒謊的時候就喜歡抓頭髮。
慢着。哲錫?她叫他哲錫?他不是華成?不,他一定就是李華成!如果不是李華成,他為什麼要停下腳步獃獃看我?如果不是李華成,他為什麼要在意我的哭泣?如果不是李華成,為什麼看到他就會有當年的那種感覺?這一切都告訴我,他就是李華成!
這5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不來找我?他……
“怦-”
心臟漏跳了一拍。
我注意到,他的手牽着她的手,這種場景,和當年一樣……
“轟-”只覺得天空好像塌了下來。她是他的……不想再想下去,但已經想了下去。老天就要這麼懲罰我嗎?懲罰我以前離開父母?懲罰我以前的“一步錯步步錯”?懲罰我那不該愛的愛?我懂了,我都懂了。我那麼愛他,那麼想他,而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她,已經不再需要我。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到底是為什麼?他以前說,他喜歡以前的小雛菊,我就又把頭髮拉直,染黑,不再碰那些充滿胭脂味的化妝品,不再穿非常成熟的衣服,面對歐景易那天的表白,我也斷然拒絕。現在,你看到了嗎?你喜歡的那個小雛菊就站在你面前。可是,可是你為什麼牽着別人的手。不愛我了嗎?還是從沒愛過呢?錯了,原來是我錯了,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地維持這份愛,早已不存在的愛。
感覺一隻小手從我手中掙脫,是兒子。他蹦着跳着來到李華成面前,叫他爸爸。這就是父子之間的心有靈犀嗎?一直很懂事的兒子從不會胡亂叫人,但這一次,他一看到他,就叫他爸爸。我輕輕嘆了一口氣。華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眼中卻充滿了對他的愛憐。我看得出來。但他的手仍緊緊握着她。很愛她,是嗎?不願放開她的手?即使在我面前。
我拭去淚水,深吸一口氣,緩緩向兒子走去。
到兒子面前,看了一眼華成,發現他正望着我的眼,然後,兩個人都怯怯地轉過頭去。
我在害怕什麼?害怕自己又成為他的負擔?
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我抱起兒子,用餘光看着華成。淡淡地說:“小成,我們回家。他……他不是你爸爸。”為什麼我在華成眼中看到了失望?他在傷心嗎?可他已經有她了……我說過我不會成為他的包袱。明天一過,我就會帶著兒子離開,繼續過那種頹廢的生活。
拚命止住淚水,但還是流了下來。被我抱着的兒子輕輕幫我擦拭淚水:“媽媽,你為什麼要哭呢?是不是爸爸惹媽媽生氣了?爸爸壞蛋!媽媽不要哭了呀!”
我感覺得到,感覺得到他內心的掙扎。
為什麼我的腳像灌了鉛一樣,那麼重,那麼重,重得我想停下腳步。只想多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好……
我到底還在等待什麼?等待他轉過頭來叫我小雛菊,然後擁抱着說,對不起?
可為什麼他沒有?
或許5年中,真的發生了許多事情?或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這樣安慰自己,可沒有用。
5年,應該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吧,長得讓我更愛他,也讓他愛上了別人。
“哲錫,到底是怎麼了?那個女的……是誰?”
“沒什麼,不認識的。”
“不過,那個小孩子張得好像你哦!”
“是嗎?不覺的。呵呵”
“呵呵”
話很輕,風一吹,就散了,但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大街上,依舊那麼擁擠。擠得沒有人注意到,臉上被風吹散的淚,還有已經破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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