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到來意味着春的死亡,秋的那雙醜陋無比充滿貪慾的大手向世間罪惡的伸出。草幾乎成了乾柴棍,在這秋日的照耀下分外醒目,樹努力晃動着它那老化的枝幹,似乎讓大地上僅存的幾片落葉來統治這個頹廢的世界。
在這秋氣肅殺的季節里,唯有他散步於這片荒涼之地----xx初級中學的操場,他目光呆瀉地看着四圍的景色,這已經是開學的第三天了,秋風無意襲了 他那憂愁的臉,他無能地嘆了一口氣,頓時眼前出現了一團煙霧。遠處,一輪明月懸於塔頂,猶如一枝素燭。月光如同積水般充滿整個操場,水中露出了他瘦小的身影。學校外面的馬路上,汽車與地面相撞發出的聲音構成了一曲荒誕之歌。那聲音好象刺痛了他的耳朵,他削瘦的臉上浮出了痛苦的表情。“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他不由地暗笑一聲,笑自己的愚蠢,這首詩自己平時並不喜歡,怎麼會想起它來。
他走了幾步,地面上的落葉頓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一片葉子正好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拿了下來,這是一片略帶一點綠的黃葉,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何時變得如此殘酷,竟然把這物來回揉裂,然後使勁全身力氣,並跳了起來,準備把它扔向遠處,但力不從心,那葉一離開他的手便開始飛舞。像鳥類滑翔那麼麻利。
他感到從未有過的窒息,他厭惡新班裡的學生,厭惡他們的不知羞恥。整天似瘋非瘋的唱着流行歌曲,其實他知道那些庸俗之人是為了發泄情緒,但行為實在醜陋不堪,每當上課鈴聲落以後,班裡便風煙四起,特別是他坐的那個位置,可以說成是四面楚歌,他的位置是在班裡第一排中的最南面,坐在他左邊的那個女生,是班裡有名的跑調專家。胖胖的臉上長着一對鼠眼,深紅的皮膚里透着幾分野氣,她的名字好像叫什麼張來翠,他的後面是大壯漢李紅飛,重量絕對是班中極其的一個,那體魄,那身材,沒有一個人不道勝的,但是他那歌喉如破羅發出的聲音一般。
天空有抹夕陽在發光,凝重,醒目,那是一灘陰紅的鮮血,它的大部分臉,被西邊的樹枝遮住了,它在墜落,但這並不是永遠的墜落,明天它將又有一個美好的面貌。
“我會有明天么?”他在苦苦思索。
夜逐漸拉開帷幕,操場上的一切景物好象都不復存在了,遠處的鞦韆依然在飄蕩,好象要劃破這片寂靜,夜死了,路燈死去時發出凄慘的叫聲還在空中盪存,那聲音微小極了,恐怕只有他能聽得見,那是為已逝去的白天舉行葬禮。
他低着頭,玩弄着那件已破舊的青衫的衣角,那架在他鼻樑上的鑲着金銅的眼鏡順勢滾落下來,他條件反射似的立即躬下身子,然後蹲下來,用乾裂的像火柴棍的手指洗`去鏡片上的塵埃,不知為什麼,他顯出很艱難的樣子,大拇指與中指和地面成了個八字形,身子向左微傾,相繼躬起身,這才站起來。他掉起頭向操場的西南角望去,那裡有幾棵死去的楊樹,開學的第一天它們還在那搖曳自己的身姿,可在開學后第二天,也就是昨天,那一順的楊樹全被截了上枝,如同弔死鬼一般,“它們成了脫離母體的孤兒,不久就微笑不下去了。” 他不覺想起了季獻林的《幽徑悲劇》里的話,“哀艷之詞,哀艷之詞。”他厚厚的嘴唇中不禁蹦出這樣幾句話。他馬上不再看了,這時,他才現了躺在手中的金架子,於是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把那架子戴了上去,
黑暗再次湧進了他的心頭,他微微顫抖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置身於黑暗,一種憂傷再次襲來。
那邊的工廠的黑煙已經消失了,但暮地又出現了,原來是這無情的夜把它覆蓋了。他大步向路燈邊走去。
“若,原來你在這裡,我找了你大半天。”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了。
若回過頭,臉略泛紫,像一具僵硬的屍體。
“哦,你是?”若努力從記憶中搜索這位少女的名字。
“我叫王圓飄,語文老師正找你呢。”
若才恍然大悟,這是班裡的語文課代表。若仔仔細細打量着這位不名使者,長的並不很好看,但有雙純凈的大眼睛,如同秋波,沒有一點褐色。配上翹起的眼角,和為她白色皮膚投來一點暗淡之光的黑睫毛,足以夠韻味。
“快點”,王圓飄閃動着那雙帶電的眼睛對若說。
王圓飄舞動着那件鑲着黃色邊的粉色連衣裙蹦蹦挑跳地走在前面,若的臉立即變得通紅,他下意識的低下頭。
若跟在王圓飄後面,他不由地看了一下那件破舊的青衫,那是他父親孫傳林曾經穿過的,如今又給了他。當他看見王圓飄的衣着是多麼華麗時,那股寒酸之氣便油然再生。
孫傳林的父親曾是大隊支書,家裡也挺富裕,但母親是一個患有間歇性神經病的女人,這種病好時如正常人一樣,一發作便會做出糊塗之事,孫傳林的父親就是在睡覺期間被病發作的母親用皮帶活活勒死,那時的孫傳林才八歲,面對這樣的家庭背景他不得不輟學,以次維持破碎的家庭。終於這個瘋老婆子在孫傳林十八歲那年撒手人寰。很快,孫傳林到了結婚的年齡,由於家道中落,沒有人敢進這個家的大門,孫傳林也就一直沒有再娶,讀到這裡,讀者大概就迷惑了,既然沒有娶妻,何來兒子?其實,若並不是孫傳林的親生。
那是一個下着菲菲細雨的春天,傳林進了一次縣城,為母親的逝去三周年買辦東西,那時在農村,死人到了三周年,都要慶祝的,以示對死者的悼念,就是在這一天,一個人物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他選了足夠的東西,拉着自己那輛破馬車準備回家時,突然發現馬車裡面有一個沉睡的嬰兒,那孩子長的煞是可愛,使得孫傳林一下子喜歡上了他,於是起名叫若,意為突然出現。但村裡人說這個孩子要不得,因為他是在孫傳林母親忌日那天出現的,會招來晦氣。但是善良的傳林說什麼也不信。
而王圓飄就不同了,他的父親王站立是一個生意人,母親李琴是新華村小學的老師,也就是本村的小教。所以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李琴上面有父親李老漢和哥哥李洪兵,李紅兵就是坐在若後面的李紅兵的父親,也是一個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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