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時期
齊宮
諫使楚國疏
謹呈聖上:
今吾國之勢大不如從前,乃佞臣作亂也。彼楚正當雄起,乃南方唯一之強國也。其欲乘吾之虛,圖謀不軌。茲,吾請以一使臣身份,使使楚。吾請立狀:願不辱使命,展吾國之實力,敗而愧歸,當提頭面聖。
臣嬰大夫晏百頓首再拜。
就這麼一份寥寥百字的奏摺,攤在景公面前。
他猶豫再三。
去吧,一個腦海中的聲音說。人家晏子說得沒錯。畢竟是三朝老臣啊。
不,不行。另一個聲音說。楚國方面,難道不會扣下他嗎?現在時勢雖已有動亂之勢,但大體上是太平的呀。你難道不怕尚未開戰,就失去一位足智多謀,運籌帷幬的老臣,一位軍事家,一位能力超眾的外交家,一位……嗎?
權衡再三,他終於拂案而起。
“允之”。
緊跟着的,是嗟然一聲長嘆。其中所包含的,是希冀,是信任,抑或是隱隱的擔憂?誰也說不清楚。
楚國,邊關
“咦,那邊好象有人哦。”
“什麼嘛,明明是車隊!”
“那是什麼人?”
“……打着面旗子,上書什麼齊大夫晏嬰。”
“晏嬰?他是什麼人?”
“不知道。”
“加強警戒!”衛隊長及時地中止了士兵們的竊竊私語。
……
“快,士兵甲,上報朝廷,齊國晏大夫來了!”
“是!”
這一聲回答,乾淨利落,蕩氣迴腸。
楚宮
“報——!”一騎白駒,從滾滾黃煙中過隙,徑入宮門。
我們很僥倖地從典籍中得到了如下信息。
“唔。”楚王說,“齊國么,呵呵,還好意思派人來這兒?”
於是一位大臣(甲)立即反駁道:“陛下,齊國,那可是很強大……”
“放肆!”晴天霹靂般一聲斷喝。“拿下!”拂袖而去之前,在另一大臣(乙)頭上敲了三下……
於是乎,由大臣乙打頭的智囊團在半夜三更時和楚王展開了討論。
“說實在的,晏子他的確是楚國一位善於辭令的人啊。”或許,靜謐的夜擦去了他的傲慢,但他旋即話鋒一轉,“現在他將要來了,我想羞辱他,怎麼辦呢?”
一絲詭異的笑容漾在了大臣乙的嘴角。他低語道:“為其來也,如此這般……”
於是楚王拍手稱快。
齊宮
齊王孤坐幽台,望斷南飛雁。
“噫,也不知晏子怎麼樣了。”他自忖道。一會兒,又喃喃地說:“但願他能平安地回來吧……”
楚宮
晏子面見楚王。他並沒有說明來意,卻極有分寸地同楚王聊起了什麼金錢啦,美女啦,等等。咳,要說這些東西,楚王還是蠻精通的。
話說得很投機。
中午,楚王在“稱霸閣”上大宴,賜給晏子酒。
酒過三巡,楚王一個眼色下去,立馬兩個早準備好的小吏押着一位“齊人”來到楚王面前。
“報告長官,我們捉了一位齊人,請指示。”
“唔。綁着的那個傢伙是幹什麼的?還有,你剛才說他是哪國人來着?”
“是齊國人,犯一偷竊罪。”
“好的,先下去吧。”
在這個過程中,晏子自始至終沒插一句話,但我們不難想象,他臉色必定是很難看的。
“齊國人都善於偷東西嗎?”楚王問道。
晏子略一思索,便離開了座位,有禮有節但不卑不亢地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
“我聽說這麼一件事兒。橘子生長在淮南就是橘子,但長在淮北,就成了枳子。這兩種樹葉子很像,它們果實的味道卻不同,這是為什麼呢?是水土不一樣啊。現在人民生長在齊國不偷東西,進入楚國就偷,莫非是楚國的水土使人善於偷東西吧?”
說完,他掃視了一下四周,又坐了下去。看得出,這些即使坐着也和他站着時差不多高的大臣,已經深深地折服於他的人格魅力,已經被駁得啞口無言,心服口服了。
看到這種始料不及的場面,楚王也十分難堪,他很尷尬地笑了笑。沒辦法,他也只好自我解嘲道:“有賢德的人是不能同他開玩笑的。我反而自討沒趣了。”
齊國
“消息永遠跑得比馬快。”此話不假。老百姓們簇擁着齊王,出城三十里迎接他們光榮凱旋的英雄。
鎮江市外國語學校二年級:管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