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陽光分外明媚地照進窗子。
一位眉清目秀的男生急匆匆地闖進了1A班教室,止步在一位容貌極為美麗,但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卻是冷漠的少女面前。
“請問……你……你是若炫冰學姐嗎?”男生過分的慌張掩蓋了你一絲羞澀。
“是。”若炫冰微低着頭波瀾不驚地回答,優雅地從筆袋裡取出一支鉛筆,然後溫柔地在畫紙上摹畫著。
“那個……”男生咽了咽口水,“伊小優她……”
聽到伊小優三個字,若炫冰愣了會兒,抬起頭,直直地注視着男生,眼神中帶着不可抗拒的寧靜。然後,又恢復剛才的動作,繼續摹畫,嘴中吐出三個字:“慢慢說。”
“好!”男生尷尬地撓撓頭,穩住氣息,“剛才我們學弟幾個在和小優學姐一起大籃球,可是……可是不知怎麼了,小優學姐就暈倒了……我們以為天太熱,她中暑了……”
“啪——”手中的鉛筆芯被硬生生地折斷。
若炫冰的腦中“轟”得一聲一片空白!暈、倒、了——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如利劍般刺穿了她的心,因為她知道暈倒對一個心臟病人來說意味着什麼!
“她在哪?”若炫冰打斷了男生的話,空洞洞的眼神彷彿直接穿過他的身體。
“校醫好象把她送到了第一醫院……”男生被眼前的若炫冰嚇了一跳,臉色倏間蒼白的近乎透明彷彿任風就可以將她吹倒,唯有嘴唇的一絲紅潤可以證明她還活着。
若炫冰以最快的速度衝出教室,不顧教授與管家在身後的叫喊,沒命似的向醫院跑去。
耳邊的強烈風聲彷彿是在對她最後堅強的嘲笑,若炫冰完全聽不到四處朝她狂按喇叭的汽車,更加不會注意自己已身處車水馬龍的機動車道中央。
“神經病啊!這樣也敢亂跑!”
“就是!年紀輕輕這麼膽大妄為!不要命啦?”一個個不安分的司機探出頭來大聲斥罵。
然而若炫冰卻好似什麼也聽不見,仍向對面的醫院跑去。
“王主任,剛剛急診室送進來一位急需搶救的心臟病人……”楊護士長緊張地跟在心臟科主任醫師的身邊。
“恩,我也剛了解到,聽說好象還只是個孩子!快!一秒也不能耽擱!小楊,叫齊你們組護士,和小劉他們幾個,然後馬上到急診手術室搶救孩子!”王主任迅速安排好人數,然後換上手術服。
“她在哪?”若炫冰近乎吼叫地抓住身邊的一位值班小護士問道。
年輕的小護士嚇了一跳,驚恐萬分獃獃地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若炫冰,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麼好。
若炫冰厭煩地推開這個“廢物”護士,向總台處跑去。
“冰小姐等一下!”就在若炫冰打算跑上樓的時候,一位衣着華麗的少婦喊住了她。
看着若炫冰疑惑的目光,少婦輕柔地笑了笑,說:“冰小姐你聽我說,我是你母親新聘請的秘書,我姓李……”
“她在那?”若炫冰打斷了李秘書友好的自我介紹,什麼新聘請的秘書,這是她媽的事,她才懶得管,她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伊小優在哪?
“你是說伊小姐?請跟我來!”李秘書溫柔地回答着,絲毫沒有為剛才若炫冰的無禮打斷而慍怒,反而態度更加親切,說著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你母親剛才來電話叫你不要擔心,伊小姐她絕對不會有事的!”李秘書停下腳步轉過身對身後的若炫冰安慰道,但看見若炫冰彷彿魂不附體的樣子,李秘書無奈的搖了搖頭。
“快!用電擊!”王主任緊張的聲音充斥着每一個人的耳膜。
“小楊,心跳指數如何?”王主任朝站在電腦控制機邊的楊護士問。
“心跳指數為零!”楊護士也緊張地望着王主任。
“快,小劉,趕快注射腎上腺素!”王主任又朝劉醫生喊了一句。
“是!”劉醫生馬上利索地進行注射。
“現在心跳指數如何?”
接到王主任的問話,楊護士馬上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上的數據,說:“心跳指數仍為零!”
“加大電流!”大滴大滴的汗水從王主任的額頭上流下,“血壓指數多少?”
“無血壓指數,包括無任何生命跡象!”楊護士同情地望了一眼手術床上正同死神較量的這個孩子。
“加大腎上腺素的劑量!要快!”王主任似乎還並未放棄希望。
“主任……這孩子……”楊護士欲言又止。
“我有責任為每一個病人抗爭到最後!”王主任斬釘截鐵。
每一次被電板擊得越高,也就意味着會以同樣的速度重重地跌落下去,依然是毫無生機的,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
通往手術室走廊的盡頭,若炫冰忽然感覺有種死得壓抑,打顫的雙腿終於支撐不住,軟綿綿地跪下了。
“冰小姐!”李秘書匆匆忙忙趕過去扶助即將倒地的若炫冰。
“優……你別走……”若炫冰喃喃道,有彷彿是在對失敗而痛苦的宣告,難道就真得留不住了嗎?就算給予那份遲來的愛也不行嗎?
手術床上,伊小優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兩滴晶瑩的淚珠順着眼角流下來,懸挂在床邊毫無生機的手也隨之顫動了一下。
“最大電流!”王主任依然在盡心儘力地搶救,“小楊,目前仍是毫無生命跡象嗎?”
“天哪!心跳50、100……主任,這孩子又活過來了!”楊護士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
“恩,很好!小劉,你繼續給她注射腎上腺素。”王主任的神情明顯放鬆了些。
“冰兒——”隨着一聲女高音,走廊中又出現了一位雍容華貴的婦女,此刻她的臉上寫滿了焦急、擔心與疲憊。
“媽,我沒事。”若炫冰淡淡地回了一句。
“好女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夫人在若炫冰的身邊坐下來,“冰兒,媽剛剛和王主任談過,優兒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你……”
“讓我靜一靜!”若炫冰說著閉上了眼。
“好,那和媽媽回家休息去。”
若炫冰搖了搖頭,說:“我就在這!”
“這……好吧,那麼李秘書,我們先走。”夫人在李秘書的陪同下走出了醫院。
“告訴我詳情!”待夫人走後,若炫冰來到王主任的辦公室,因為她知道伊小優的情況根本沒那麼簡單。
“你坐下。”王主任合上手中的本子,“你應該上伊小優最親的人,我從你的同學那打聽到。”
若炫冰安靜地點了點頭。
“我不想隱瞞你——這孩子她活不久了,因為她的心臟惡化的很快,並且心跳頻率也很慢有很微弱,現在能挽救她的只有心臟移植。”王主任有些出奇地看着若炫冰的鎮靜。
“有合適的嗎?”若炫冰直接問到重點。
“這才是我們最擔心的!目前願意移植的心臟都與她不相合……”
“孿生姐妹呢?”
“這個……應該會幾率大一些,但也不100%。怎麼,伊小優她還有姐妹嗎?”王主任看着若炫冰澄澈的眼眸問道。
“恭喜恭喜,小優!”楊護士着掌推門進來,“今天我們從其他醫院接受到一位自願捐獻心臟的人,且通過檢查,各方面都與你相似,看來——你是有救了!”
“若炫冰來過嗎?為什麼這些天都沒有見到她呢?”伊小優無聊地翻着手中的雜誌。
“聽說她好像明天就要出國了!不過,說也奇怪,你明天就要動手術了,她是你的好姐妹也不來看看你?”楊護士為伊小優倒了杯開水。
一個星期後,伊小優的手術非常成功。
“楊阿姨,可不可以幫我打聽一下,是誰把心臟捐給我的?”伊小優對正在打掃房間的楊護士說。
“對方似乎刻意隱瞞姓名,聽說對方好象是一個很漂亮的少女!”楊護士放下手中的掃把。
“我可以告訴你!”就在這時,一位淚流滿面的婦女推門進來,“這個傻孩子,我的好女兒啊!”
“你是……”伊小優不解的問道。
“小優,其實我就是當年拋棄你的親生母親啊!冰兒她就是你的孿生姐姐!”
“什麼?怎麼……怎麼可能?為什麼你現在才說?”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冰兒並不是出國,而是隱姓埋名的想捐贈心臟給你!我……”婦女已經泣不成聲。
“可是她為什麼……”
“當年我們把冰兒送到她舅媽家撫養,當時我和你爸實在沒有能力養你們,卻又生出了你!我……我是迫不得已才放棄你的,怕你跟我們會餓死……本想之後再接你回去……可一轉眼……你已經那麼大了……所以……真的有太多的難言之隱……我們不得不隱瞞冰兒她還有個妹妹!但自從她知道后,就瘋似的找你,然後對你甚好……”夫人斷斷續續地說著。
“夠了!你真的是我媽?”伊小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優兒!媽媽錯了!媽媽已經失去了冰兒——不想再失去你了!”夫人緊緊地擁住了伊小優,失聲痛哭起來。
“媽——”忍了十多年的字終於叫出來了,“我有一個很愛我的姐姐,我……很幸福……”
一年後,伊小優恢復好身體后,出了國,她會好好珍惜她的心臟,然後要加倍幸福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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