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們都笑着,很開心的笑着,那種笑容,在地震后是多麼得心痛。
微笑着,天空真的很藍,雲也真的很白,很燦爛。那飛機劃過一條怎樣不引人注意的飛機雲,淡淡的,淺淺的,把天空分成了兩邊,把流淚的我們和他們的笑容分成了兩邊。
微陽下午睡的臉那麼恬靜,一張張輕閉雙眼而安寧的他們,夢裡他們是怎樣的在我們身邊唱歌和舞蹈,怎樣的在夢裡學習着怎樣飛翔,當一個沒有痛苦的天使,又怎樣的夢中學會了叫:“爸比,媽咪。”
他們離開了2點時的陽光,天空正慢慢變暖,操場上還隱約殘留他們的笑聲。笨拙的踢着足球,不時的因跳繩而被絆倒,拿着籃球到處亂竄,回到教室的他們,還靜不下心,意猶未盡的想着他們還沒有走完的童年。
他們拿着蠟筆塗鴉,在純白的畫紙上勾勒出幾個不完美的音符,藍色的雲,白色的風,灰色的一座座沙堡。在他們的王國里,快樂和幻想,可以為他們創造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世界,卻為什麼連一座城堡都那麼不堅固,那麼脆弱,那麼易碎。
臉上完美的弧度,天真可愛的笑臉,好像伸手就可以捏到他們柔軟而嬌嫩的臉頰。小小的他們往自己的臉塗上了黑黑的泥巴,臟髒的手和腳,洗臉時從小女孩左臉垂下的小長發,如果染上了水泥牆的灰塵石礫,我們該怎麼擁抱他們?
是不是飛走了,那些可愛的微笑的笑容?
地震有沒有帶給他們恐懼和害怕?堅穩的牆壁是保護他們的手臂,他們依靠着,依賴着的,為什麼開始出現了裂痕?從天花板一直落到地面上,牆壁也在畫畫嗎?地震搖晃的感覺,是不是像媽媽的搖籃?卻安穩的沉睡了,但是卻再也搖不醒他們……
他們躺下了,搖籃里的他們在夢裡是不是也帶着笑容?他們仍舊不懂得照顧自己,把堅硬的尖銳的磚瓦廢墟蓋在身上,當成昔日溫暖他們的棉被,但是冰冷而沉重的廢墟,卻無法再暖和他們冰冷蒼白的嘴唇。
從千里之外直奔而來的父親,為什麼跪在地上痛哭?他強壯有力的雙手上,布滿了一道道鮮紅的傷痕──不斷的用手搬開挖開壓在兒女身上的碎石,割傷了父親的手。“不要哭。”就像父親曾經將大哭大鬧的我們抱在雙臂,那樣深沉的安撫我們時說到一樣,長出翅膀的他們的靈魂,會不會也在我們的身旁安慰着流淚的我們,“不要哭……”
他們的笑容,還會在記憶里甜美,我們必須堅強的活下去。以前是我們微笑的看着他們,現在換他們微笑的看着我們,我們不要哭,不要讓他們為我們傷心流淚,堅強的活下去,好嗎?
他們的笑容像蒲公英一樣,在溫暖的空氣里飛走了。
像童話故事裡的結局一樣,他們度過了生命中的幸福快樂。
現在他們離開了,走的慢慢的,穩穩的,因為有天使牽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