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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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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蘇州人。

  我喜愛蘇州評彈。

  我是剛剛喜歡上的。

  吳儂軟語那軟綿綿的腔調我特喜歡。為了能聽到原滋原味的蘇州評彈,我曾大老遠的從千裡外的蘇北專門跑到蘇州山塘街老戲台那兒聽評彈,可惜蘇州評彈操吳語,結果一句也聽沒聽懂。這便讓我對她一直敬而遠之。前日(記不清是哪一日),實在閑的慌,打開中央戲曲頻道,可巧蘇州評彈節目,戲剛剛開始,演繹的是曹禺先生的名著《雷雨》,演繹者(姑且這麼稱呼他們)也恰是蘇州的名家。不知是因為對蘇州評彈心底的模糊喜歡還是對《雷雨》的一貫喜愛(即使是愛屋及烏也說不清誰是屋誰是烏),我居然再沒有換頻道的意思。謝天謝地,屏幕上有字幕,我能看懂,我也能聽明白了!那柔婉的三弦,那清越的琵琶,那綿軟可口的腔調……怎一個“爽”字了的!我心裡想:蘇州評彈,我終於找到了讓我愛你的理由了。就這麼一直的堅持了兩個多小時,直至曲終人散,我仍意猶未盡。

  我之所以愛看蘇州評彈,還因為我不可告人的“愛美之心”。老早老早我就知道“蘇杭二州出美人”,到蘇州跑了幾多趟,種種原因沒機會細賞蘇州美女。看評彈,是絕佳的機會。不知是蘇州果真俊男靚女實在多,還是鄙人實在不夠上檔次沒見過真正的俊男靚女。在我眼裡,那些個在台上捧琵琶、操三弦的評彈演繹者個個都是那麼溫文賢淑、風采照人。我就想,蘇州評彈界在收徒授業的時候是否要經過比較嚴格的面試關——凡是不夠靚、不夠帥的主兒謝絕入行。反正甭管怎麼著,那些個登上評彈舞台的角兒,特別是女角兒都很養眼,最起碼最起碼不會造成視覺污染。有時候,我也私下感慨:太湖美,太湖養育的人兒更美!蘇州評彈的演繹者們不僅人美,衣着也挺光鮮。男人不說,都是清一色的長袍,文雅斯文,很有些國人的傳統。女士們的穿戴可就考究的多了去了:各種花紋、色彩、質地的新式旗袍,很很女人味,很很蘇州女人味、很很中國女人味、很很東方女人味!

  但是,品味蘇州評彈如果僅僅停留在聽吳儂軟語、看蘇州美女的層面上絕對算不得真喜歡、真欣賞、真在行、真高手(本人不敢妄稱高手)。蘇州評彈的內在美還應在它的戲詞上。鄙人沒經過專業性的研究和考察比較不敢下權威論斷,但據我對其他一些地方戲的了解,戲詞能和蘇州評彈的戲詞叫的上板的還真沒見過。我不知蘇州評彈與崑曲有沒有親戚關係,如果硬要我說還能有什麼戲詞堪與蘇州評彈相媲美,愚意只有崑曲了。

  蘇州評彈最最令我讚賞的應是她的角色塑造。也許這麼說並不確切,有人可能會說我外行:蘇州評彈只是評書、彈詞而已,談不上角色不角色,彈詞演員不過是在演繹故事和角色。其實,我的讚賞也正是因此而生的。別的形式的評書、鼓書、快書、琴書等等講說者、演繹者大多停留在說“書”的層面,但蘇州彈詞的表演者在說“書”的同時,也進入了“角”的內心世界、傾訴者“角”的內在情感。就以我所看到的《雷雨》為例,許多的細節和情節簡直讓人分不清他們到底是在“說書”還是在“演戲”。語氣語調的把握、人物情感的揣度、場景環境的擬設……嘆為觀止呀!有的時候我就有一種錯覺,演繹者是在演繹故事嗎?他們不是在明明宣洩自己的情感、表達自己的訴求嗎?戲里戲外,無障礙出入,只有嘴上功夫沒有高超的“演”技應是無法做到的。而且,演繹者們在“演戲”時是絕對不操吳語的,純正的普通話!相信不懂蘇州話的觀眾也會喜歡的。

  蘇州評彈了不起的地方還在她的時尚。衣着的問題前面已經說過,很具有傳統和時尚的因素在裡面。她的語言其實也是與時俱進、時尚新潮的。論理說,蘇州評彈作為地域色彩濃郁的地方戲,其語言保有地方性特點,繼承併發揚地方性特點應是她的“本職”抑或“天職”。但蘇州評彈在我看來似乎有些不安分,或者叫做不守本分,她一點也不排斥時尚。在蘇州評彈的演繹過程中我們不時能見到“理解萬歲”之類的新詞或者次新詞的身影兒,而這類時尚新潮的詞兒也總能在最需要最需要她們一展容顏的時候來個“華美轉身”,立馬就起到取謔觀眾、提神醒場的奇效。

  最後不能不說的是彈詞編寫者的匠心和大手筆。為適應聽眾的需要,編寫者們創造了由三四回書組成的中篇形式。這種中篇大多都改編自名家名著,例如前面提到的《雷雨》。但是,你如果認為蘇州評彈只是原原本本的在演繹話劇那就大錯特錯了。改編者自有自己的構思和匠心,在改編過程中他們既不迷信所謂名家更不拘泥於原著的結構,而是刻意尋求最適合彈詞的表達形式和結構安排,進行第二次創作。通俗地講,改編者最大限度的保留了名著的精髓,也最大程度的詮釋了自己的理解,更最大可能的展現了自己的才華。

  蘇州評彈的舞台雖小,但她做的是大文章,天下文章。

  蘇州評彈,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