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隔世離空的美麗錯誤
在歲月的長河中,總有一些陳年舊事讓人難以忘懷,記憶越清晰心越痛。我曾在迷霧的深谷苦苦探尋生命的出口,在未知的旅程找尋靈魂的歸宿,心無旁騖如鴻飛渡。回頭千里塵煙,卻發覺遺失身邊最美的風景。曾經那個女孩奇迹般闖入我的世界,而我卻一直徘徊於心門之外,不曾珍惜,只留給今生一段如煙如夢的塵緣憾事。
那一年,我高中畢業。九十年代初的中國,流行音樂蓬勃發展,充斥着大街小巷。受時代潮流的熏陶墨染,我曾一度狂熱地深陷其中,對音樂的那份熱愛如痴如醉。腦中盤踞的儘是些空洞的浪漫與理想,總幻想着背把吉他浪跡天涯。整天在家渾渾噩噩無所事事,撥弄着一把破吉他消磨時光。父母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恰逢隔壁大叔進省城打工,於是就托他帶我出去見見世面,與其說是讓我出去闖蕩,還不如說是為歷練我面對現實,找到正確的人生方向。
理想與現實的碰撞一觸既碎;當真正走上社會才感覺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麼美好,每天近十個小時的工作下來腰酸背疼,躺下就不願動彈。就這樣我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地混着日子。
一天,一個人徘徊在清冷的大街,隱約飄來一首歌,一首激勵我整個年輕時代的歌曲《水手》;“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擦乾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歌中那股不懼艱辛和跌倒再爬起的堅毅與勇氣讓我萬千觸動。也許是這首歌太符合我當時的心路歷程。循着歌聲飄來的方向我找到那家音像店。當時的我一天只掙三元錢,但還是毫不猶豫地用全部所得買了一部微型單放機和那盤磁帶。來到長江邊,對着滔滔江水一遍又一遍重複着那首旋律,當時心潮澎湃思緒萬千。聯想到自己渺茫的前程,心情極度沮喪。
回到駐地,我平復不了內心的激動,以水手為題寫了一篇勵志散文,寄到當時湖北楚天電台的一個音樂欄目。大概十多天後的一個下午,父親行色匆匆的出現在工地,並帶來許多書信。父親告訴我,前幾天家裡陸續收到我的五十多封來信,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就趕了過來。我撕開其中一封,看了一下裡面的內容;原來我的那篇稚嫩散文在電台播出了,這些都是筆友們的來信,是電波為我們聯接的紐帶。我興奮地告訴了父親緣由,第二天並和父親回到家中。
我開始忙着一封封回信,其中一封鄰鎮女孩的來信引起我的注意。她與我一樣的年紀,有着相同的愛好。信中她說被我那種浪跡天涯的豪情壯志所深深觸動。也許十八九歲永遠是充滿迷茫與幻想的年紀,純真爛漫不諳世事。我們開始在筆尖互訴理想與抱負。這期間心情充實了許多,之後又出去磨練了倆月,感覺自己開始在慢慢適應並融入這個社會。
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悄然劃過,那些有共同語言的筆友已所剩無幾,唯與鄰鎮女孩的交流日益加深。或許是距離最近的緣故吧!我當時性格偏於內向,和女生說話都會臉紅,但在信里可以無拘無束暢所欲言,深受她的賞識。有幾次她在信里暗示,讓我去她們家做客,出於性格靦腆,我編造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轉年大年初二那天中午,家族幾個堂兄弟在我家聚餐。正當我們推杯問盞氣氛高漲之際,突然有人敲院門。母親過去開門,只見一個短髮女孩紅着臉探出半個頭,表情羞答答的,略帶點外地口音詢問是不是我的家。後來才知道她們家剛剛從一個外地農場遷回來,她是在那邊長大的。母親和小妹高興的將她迎進堂屋。她樣貌清純白凈,一米六幾的個頭,清瘦勻稱,理個短髮再穿着件皮夾克,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個清秀的假小子。後來證實她的性格確實有點男子氣——直爽利落。我當時感覺頭有點發懵,但馬上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這就是和我一直鴻雁傳書的那個女孩,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找到我家來!
她一進門,見到一桌的毛頭小伙表情顯得有點拘謹,但還是強忍鎮靜招呼了一聲就匆匆躲進小妹的房間。兄弟們一個個掩鼻“撲哧撲哧”沖我壞笑,我當時恨不能有個地縫鑽下去,也不知該如何向他們解釋這些。出於禮貌我來到小妹房間請她出來吃飯,小妹倒是和她一見如故娓娓而談。知道了我就是她要找的人,她表情顯得有點慌亂,支吾着連聲說,“來時吃過了不用管我”。我知道她當時是不好意思面對那個場面,事後還是母親給她做了一碗麵條。
她客套地說:“來給你父母拜個年,順便來看一看那個意氣風發的天涯浪子是個什麼樣子。”我感覺臉隱隱發燙,當理想的話題遇上現實的對白,我語無倫次言顯蒼白。看我一臉靦腆不好意思的神情她轉移了話題,“讓你去我家玩,你不去,只好我先來了。”
當天玩的太晚她回不去,母親有心留她在家中住上一晚。那時我們家已裝了一台電話,於是她打電話托村裡帶話給她父母,編織理由自圓其說,以免家裡擔心。第二天一早父母提出讓我去給她爸媽回拜,她似乎也有這個意思只是沒有明說罷了。此時我才真正意識到父母挺中意這個女孩,而且也看得出她對我有這個心思。當時有一種被無形的牢籠套進去的感覺;剛從學堂出來還沒展翅就要受到塵俗的桎梏,我萬分抵觸。因為在心裡我從來就沒考慮過要在家鄉落地生根,老死桑梓,那顆不安份的心早在我離開學堂就已飛到九霄雲外,發誓不走遍千山萬水絕不回頭。此時去給她父母拜年等於就是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從此就會有永不休止的牽牽絆絆。我越想越惶恐,這不是我現在想要的生活。
畢竟是涉世不深,亦是當年懵懂輕狂不善兒女情長。父母提出這件事後,我用一萬個的理由拒絕搪塞。看得出她表情略顯失望,隨後無奈地對我父母說:“等以後有時間再去吧。”最後我將她送過村邊的小河,臨分手時她說:“我一直在家,你要給我寫信,無聊時到我家來坐坐。”我敷衍地點點頭,佇足看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內心矛盾重重彷徨至極……
那天以後,父母的嘮叨讓我的耳朵都快起繭,有時甚至動怒,並提出只要我應允這件事,所有的條件他們都能接受。最後還是迫於壓力,我心有不甘的妥協了。四月初的一天,我像做賊似的繞着偏僻小道找到了她所在的村莊。事情的發展總比我想象的湊巧;那天正好她父母趕集不在,兩個哥哥也出門打牌,家裡就剩她一人。她見到我非常高興,而我卻如坐針氈,生怕多呆一分便會碰見她的家人,於是借口說,我母親想你,讓我過來接你去玩。她看出我的窘態與不安,只是顧及我的顏面不好揭穿罷,於是答應了。在桌子上留了張字條后我們匆匆上路。
四月的山間,桃花春水,草長鶯飛。漫野的映山紅肆意綻放。出她們村后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帶她乘車去山裡踏青尋芳。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與溝通,我們也算是無話不談了。蜿蜒崎嶇的山路我們盡情揮灑歡笑,將心情放飛在青山綠水間。澎湃的熱情就像那紅彤彤的山花,映染心間的每個角落。我爬上山腰摘下最絢麗的花朵為她編織花環,她燦爛的笑靨始終掛在臉上,感染着我,也融化着我。我們對着大山許願吶喊,大山隨聲應和,那綿綿不絕的餘音久久回蕩在山谷,回蕩在我們青澀的年華。爬累了就背靠背靜坐山頂,看浮雲悠悠任山風掠過,心兒就像插上了翅膀在藍天白雲下自由翱翔。直到此時這份青澀的愛情才算開始萌芽。之後的日子就如母親的設想一樣順利而自然。
三個月後的一天,我去市裡辦事途經她的小鎮。那天正逢早集,人潮擁堵。班車緩緩向前擠行。無意間在街道的一隅我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和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孩有說有笑,悠閑地逛着街,樣子略顯曖昧,手裡還拎着不少禮物。要不是後面的車喇叭催的急,我差點就衝下了車。我瞪大雙眼努力不讓視線斷開,但一會功夫她倆的身影還是消失在洶湧的人流。多希望那只是一種錯覺,可明明就在眼前發生,心中瞬間升起一股難以克制的的憤怒。自私和狹隘的心理衝擊着理智。那一幕就好像給我當頭一瓢涼水,澆滅了之前所有的熱情。我絕不允許在我的情感中摻雜一點點的瑕疵,這麼艱難的抉擇到頭來卻好像只是一場愛情遊戲,我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一路心情沮喪到了極點,她的純真和率直此時在我心裡一落千丈。回到家強壓悲憤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我自認為是一個比較矜持隱忍的人,也不願面對這出還沒開場的愛情就以失敗謝幕。就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還是原來的我。
幾天後,她來了,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看我愛答不理的神情,只道是我的倔脾氣又犯了,就盡量避開我的鋒芒。看着她那一臉純真和遷就的樣子,我不知該如何以對,不知該怎樣開口質問當日的情景。也許是那份孤傲的心理作怪 ,也許是不想打破這種平靜與和諧讓父母尷尬,我刻意保持沉默。之前也沒有指望這份愛情會開花結果,就讓時間去沖淡這份羈絆與糾纏,讓它自生自滅吧!
之後我隨表哥來到山東威海,她從小妹那兒得知我要遠行的消息,走的那天非要堅持送我去車站,我極力婉言勸阻,一心只想快點擺脫泥潭,讓糾結的心情早日解脫。她一臉無奈,然後不停囑咐;“到達后給我回信”,然後戀戀不捨看我離去。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走得最遠的地方;一座小城坐落在山海之間,群山層巒疊嶂鬱郁蒼蒼,大海一望無際波瀾壯闊。登上山頂面朝大海;我彷彿又找回那種水手般的熱血豪情,又激起我走遍天涯的勇氣與決心。這才剛剛邁出第一步,還有數不盡的地方等着我去漂流、去跋涉。至於那場所謂的愛情我開始極力淡忘,開始有意的冷落她,也不給她寫信。越是這樣她往我家跑得越頻繁,來了就幫母親幹活,洗衣服,甚至做飯。她性格直爽勤快能幹,小嘴也甜,深得父母的喜歡,母親逢人便誇,村裡人更是羨慕不已。聽小妹在電話里提及這些,我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應對。
“之前你我皆如浮萍素昧平生,只怨我們情深緣淺,相遇在錯誤的年華,讓一切回歸從前吧,那份用信箋聯接的情緣還是用信箋了結吧!”我在心裡默默地做着打算。那年九月的一天,在經過激烈的內心掙扎后,我做出了平生最荒唐最不理智的一個決定。坐在海邊我委婉修書一封;“這輩子我們不會有結果,我將註定漂泊一生,心兒早已飛向遠方,不要為我錯失最美的青春年華。我噠噠的馬蹄是個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只是個過客。”之後的日子,總感覺像做錯什麼似的。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時光,想起她曾帶給我的快樂和鼓勵,心中總覺有些不舍和歉疚。但一想到那天街頭的一幕和未來的自由旅程,心情也有所釋然。
很快接到了她的來信,滿滿的幾頁如幾塊石頭壓的我心情異常沉重;“接到來信痛徹心扉,只能天天以淚洗面。我們在一起不是挺開心的嗎!一切怎麼就那麼突然,我已然在心中把你當做我的未來,現在讓我如何面對。是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不能當面講明緣由,再友好的說聲再見呢。”最後她說會等我回心轉意,她會為我一直等候。我當時一心只想着快刀斷情絲趕緊脫身,於是橫下心來,強忍心痛再也不回信了。
她給小妹打電話告知了事情的全部,父母知道后非常震怒,立刻寫信給表哥,讓他督促我迅速回家。沒有選擇,我回到老家,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我立刻趕去她們家賠禮道歉,挽回這件事。父母着實太喜歡她了,在心裡已經認定她是我們家未來的兒媳了。我和父母進行了激烈的爭吵,全家人包括弟弟妹妹也一起對我發難。幾次我都想搬出那天街頭的一幕來做借口,又怕父母說我捏造理由,也不忍去破壞她在父母心中的印象。只是一口咬定我們之間已沒有了共同語言,我對她已沒有絲毫的感覺。其實從她後來的表現和神情,我都無法判定那會不會就是一場誤會。當時一部分心結還是我對遠方的渴望與憧憬,也不想過早的沿襲父輩的生存模式。
兩天之後我再也頂不住父母的憤怒與責難,極不情願的往她們家趕。天空下着濛濛細雨,將煩亂的心事澆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狠下心來擺脫糾結,到頭來卻將全功盡棄,雙腿跟灌鉛似的舉步維艱。我編織各種理由想努力說服自己,可怎麼也邁不過心裡的那道坎。一個小時的路程磨了近三小時。眼看就快到她的村莊,我的腿徹底不聽使喚了,在原地佇立了十多分鐘后,我還是艱難的轉過身去,朝着回家的方向...生命中的很多事,你錯過一小時,很可能就錯過一生。一個意念、一個轉身、造就一生的錯過。
之後的幾年,她一直託人打聽我的消息,關注我的行蹤。我也是南下北上四海奔波,只有到過年才有空回到家中,但隻字不提這件事。母親偶爾試探性的問我的想法,一看我態度堅決也就不好再過問了。一次無意間的談話,小妹告訴我;她們住在農場時有一家同籍的鄰居,因為關係好,她父親認了鄰居家的兒子為乾親。她和男孩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關係形同兄妹。後來兩家相繼遷回原籍,相隔也不太遠,就當親戚頻繁走動。聽到這裡我的心開始顫抖,為什麼當時那麼武斷那麼殘忍,不明真相妄下結論。是我的猜忌狹隘和自私深深地傷害了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的心,也傷害了自己,毀掉了那段純真爛漫的愛情,揉碎了一個少女童話般的夢。我不知該怎樣面對這個現實,內心無盡茫然懊悔。也許那天我不去市裡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也許當初我放下哪怕一點點的孤傲與自尊也不會有今天的結局 ;也許—————。我知道即使有一千個也許也於事無補,她已經緩緩不可抑止的走遠,成為我生命中的過客。
這期間我走了很多地方,經歷了許多的事,人也因閱歷的豐富日漸成熟,心裡也開始嚮往一份溫情。但內心世界始終還是容納不下別的女孩。時常也為自己曾經的錯誤和草率而後悔,甚至有想去找她的衝動。只是為了掩飾內心的堅強和那始終放不下的自尊,內心受着煎熬,也從不與人說起,這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吧。
緣起緣滅,造化弄人,九七年年末,一個偶然的機會,碰到一個中學同學。閑聊期間他突然問我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萍的女孩。他說他跟這個女孩還挺熟,她在鄰鎮一個美髮店幫忙。在一次無意閑談中得知我倆是同學,就經常打聽你的消息,之後還說了不少她的近況。我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悸動,終於放下所有顧慮,執筆修書寄去了那份遲到的牽挂。
也是個大年初二,她如約來到我家,只是這次身邊多了個漂亮的女伴。這時的她一襲長發披肩,比以前看上去時尚成熟。兩個扎眼的漂亮女孩往村裡一站,也算是一道靚麗的風景。她還是和從前一樣熱情,只是少了份率直,多了些婉約。母親高興得合不攏嘴,跑前忙後生怕有所怠慢。白天打打牌嘮嘮家常,晚上就在我們家住下。第二天一早,她們覺着村裡獃著無聊,要去鎮上逛街。我們一拍即合,於是三人坐車來到鎮上。
喧鬧的大街,川流不息的人群,還有斷斷續續的煙花爆竹,烘托出濃濃的節日氣氛。我們穿行在大街小巷,想努力找回一點曾經的映像。煙雲流轉、時過境遷,我始終也沒找回一點當年的那種隨意爛漫的感覺。不經意來到那個老歌廳,不約而同我們走了進去,正好逛累了找個地方坐坐,順便藉著歌聲釋放一下內心的情感。她的歌聲比以前動聽了很多,字正腔圓好像刻意練習過,可我再也聽不出曾經的那份輕鬆與自然,更多的似乎有一種刻意表演的成分。最後她唱了一首《放棄我是你的錯》。聽着她那如泣如訴飽含幽怨的歌聲,我當時似乎已有所領悟,心中隱隱泛起一股失落與懊悔,但一切似乎太晚。唱完后她放下話筒,徑直出了歌廳。迎面駛來一輛開往城裡的班車,她說她累了,想回家了,然後揮揮手鑽進了車裡,不一會就淹沒在洶湧的車流。
幾天後收到她的來信,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她告訴我;過幾天她就要出嫁了,只是忘不了一起走過的日子。這次過來看看曾經的足跡,順便跟過去告別。之前我已有所覺醒,大概猜到會是這個結果,所以也沒有太大的驚詫與悲戚。起碼讓我知道她有了一個好的歸宿,對我歉疚的內心多少也算作是一點慰藉。
這份生命的緣就這樣在我的偏執中化作一縷青煙隨風吹散。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茫茫人海,因緣際會,何況我們的相識更是一種心靈上的巧遇。只因自己曾經年少,不解風情,不懂珍惜,到頭來只落得空自嗟嘆與遺憾。塵緣如夢,物是人非,這一切或許都是宿命的安排。相逢,不過剎那芳華。轉身,卻已成陌路。我只能在心底默默道聲;今生珍重,未來歲月,且行且惜吧!此時腦海里飄出那首熟悉的旋律;“煙花煙花漫天飛,你為誰憔悴,不過是緣來緣散緣如水…”
我收藏起失落的心情,調整好凌亂的腳步,背上行囊重新上路,在一個又一個的起點找尋着靈魂的感動。這期間也不斷學習用知識充實自己,心情也日趨平和。機緣巧合我進了一家國企,所從事的職業也和曾經的夢想沾邊,公司的業務幾乎遍布所有沿海城市。平生第一次感受了乘風破浪的豪邁氣魄,領略了水手那大海一般的胸襟。藉著業務之便還可以繼續行走,去圓那個天涯夢。再後來謹遵父命結束單身。那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也為我點燃了一盞心燈,重塑了我今後對待家庭甚至工作的一種態度;那就是責任與擔當。任何時候在現實面前,我們不能以感性的思維去對待去衡量問題。心靈的好高騖遠只是一種精神上的理想狀態,往往會在患得患失中失去平衡。傾注的希望越大也許失去的更多。現實無法逃避,不妨坦然面對,有時候,隨遇而安未必就不是一種好的處世哲學。
這一世的行走,途經萬千綺麗風景和無數蒼茫面孔。但真正能讓你記住的又有多少,與你投緣的又有幾個。幽思成愁,落筆成殤。拂去心塵,擦亮心窗,人生若只如初見,我願歲月停留在那個初春。山水無恙,流韻無疆,與你共同演繹一曲高山流水的千古絕唱。無關風月,無關塵俗,你隨旋律翩翩舞起,然我則是那撫琴的青青少年。歲月無聲,往事漸遠,多少次我站在時光長河的渡口,遠遠的祈福眺望,願彼岸安好。曾經的是非對錯已不再重要,只願在下一個路口不再彷徨,不留遺憾……
----------至我那逝去的青澀年華和心路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