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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語的七月做最安靜的離別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在失語的七月做最安靜的離別

  文/赤道螞蟻

  我痛恨着的七月,還是如期而至,這個畢業季,果真就這樣與我和她之間畫上了深深的一道線。在開往湘西的列車上,所有肩背行李的人們似乎都各懷心事,嘈雜,擁擠,還有隨時都可能爆發的壞脾氣,這些並非是屬於仲夏的符號,我們卻不得不試着逐個適應。7號餐車依舊如此熟稔地播報着大家喜歡或是討厭的菜品,蔥爆香腸,甚至是青椒土豆絲,這些我和你都還能夠勉強接受,我想,在這樣的旅途,在風塵的陪伴之下,一切食物都將食不甘味。臨近午夜的時候,你提議一起用餐,看着你寫滿憂鬱的面孔,我默默點頭,隨手拎起了你的行李箱,我知道,列車的下一站,就是你的家,我們註定要在餐車說再見,然後,我曾經的愛着的你將離我而去,我卻要繼續前行。

  餐車的周圍被裝幀成離別的樣子,甚至有人將靠近吧台的一面牆當做了留言板,一眼望去,儘是分別的傷感,一頓簡餐后,列車終是在你的站點戛然而止,我能預料到你起身而去時所帶給我的平靜,這是我們排練過很多次的分手方式,不說再見,沒有揮手,四隻瞳孔里儘是言不由衷的耳語,我們手中舉着事先準備的號碼牌,被迫着去迎接全新的明天,畢竟這裡的7號餐車不屬於我們,我們只是這裡最簡單的食客,我們只好臨時安排在這裡舉行一次最安靜的離別。

  七月的湘西,像其他地方一樣,時常颳起狂暴的風,混濁的天空和漫無邊際的風,將列車周圍的夜色裝點得近乎恐懼,你走之後,繼續前行着的我,竟然感覺到空前的落寞和絕望,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七月都註定會是被命名為畢業季之殤,當這些關乎別離的詞彙如此真實地出現在我的心頭,我總是在想,是不是每一個正在走向分手的心尖上,都會偷偷地被烙上一個人,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想起,那顆曾經沒有想過離別的心都會沉重地抽搐,哪怕這個人就在眼前,當你真的在他的背影里看到了分別的疼痛,你不得不試着接受,他的現在,還有以後,甚至那長遠的未來,今後,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會再屬於你。

  這是個失語的七月,在我熟悉的這個城裡,我會選擇某一個陰鬱的下午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或是街心天橋下的棧道,車站廣場附近的冷飲攤點,或是城市邊緣的某一座橋上,我喜歡默不作聲的自己,深深的沉靜足以讓一切浮躁靜靜地消褪,然後再漫無邊際的緘默不語。那些濕濕的風夾裹着長長的柳條,在我的眼底肆意的搖擺着,讓我時常想象着,可不可以給我一個位置,也讓我搖動起來。那些路燈,和那些花帶,無論怎樣看起來,都是病態的樣子,安靜之下,即便傍晚的燈火再溫暖,即便流動的木槿再繁華,無人問津的我,唯有沉在一次剛剛經歷的分手裡,靜靜等待着時光將記憶風乾,然後再將某一個人靜靜地珍藏。

  我曾經在一個飄過雨的午後遇到過一個女孩,一個同樣安靜,同樣緘默着的人,我和她分別站在一座橋的兩端,間或還有好多人陸陸續續地來過,原本陌生的兩個人,竟然因着同樣的表情,被拉扯得如此親切,或許,她和我一樣,正在竭力的忘記些什麼;可是,我能夠看出,她和我一樣,什麼都一樣。我和她就那樣一直站着,隔着夏日臃腫的暮光,彼此固守着陌生人之間的冷漠和默契,不言不語,卻各懷心事。那些長長風從我的這一邊吹過去,再從她的那一邊吹過來,循環交替着,就像歌里唱的一樣,同樣不熟悉的人群在我和她之間走來走去,那些人只是看着橋下的河水和水中飄蕩着水草,來來往住中沒有任何對視。後來,我看見了無數的亮光,畢竟我們誰都沒有忘卻時間,直到在路燈的上方出現了朦朧的月亮,我才想起,一直看水草的我們,或許應該彼此說說話,即便不說,也應該對視一笑。“他給你打電話了嗎”,她能聽懂我的話,我竟然看到了她認真的微笑,“沒有”,她說 “謝謝你“的時候,我能看出她的眼底有一種東西在飄搖。“謝謝你”,她是一個乖女孩,我要感謝,在這個七月,還有人和我一起踐行寂寞。她的聲音在那一日晚間的風中很快就飄散了,而後就是離開,再後來,我們再沒有見過。

  七月里,我們每一個經歷着分離的人都是最乖的孩子,泡在青春深處的我們,和我們最親愛的夥伴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裡讀書,然後再搭伴生活,我們每天都背着沉沉的大書包走在激情涌動的校園裡,時間過膝,一晃數年,直到相識成殤,直到不得不說再見,我們愛着的人去了該去的地方,可我們依然如此真實地允許分手,一個人躲在寂寞里的時候,我們該是多麼懂事的孩子。

  這個七月,我依然無法適應成年人的生活,面對剛剛走遠的別離,我時常否認一些感覺會就此結束,當思念就像噴涌而出的岩漿,我從來都沒有發現過,原來想一個人會是如此幸福的模樣。有人對我說,愛情不像電影,發生和結束都只屬於兩個人,這段故事不需要任何觀眾,我終於信了。還有人對我說,夢裡出現過的人,在你醒來的時候就該去見他,我想,我一定在她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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