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名雖世外,其實一紅塵過客耳。可對於佛,卻有一點小經歷。那是好多年前的一個夜晚,飯後無聊,出門於月下漫步,誤入一鄉村小寺,就碰到了一段偶緣,到現在也不能忘懷,現記錄下來,與信佛的朋友共同回味。
斯日,我走到一個小寺前,寺小得太不成樣子了,只三間房,沒有院子。看上去,僅能算是一個大點的土地公公廟。廟門兩旁有一對聯,上聯曰:真情禮佛,何必遠走他鄉?下聯曰:心有靈山,處處可是勝境。小廟小地方,到有這等精雅的對子,有點意思。我見寺內有燈,所以輕一推門,見一老僧入定於蒲團之上。老僧人見我,微微頷首示意,我如老朋友一般,找了一個蒲團,和老僧人坐了一個對面。
我不太懂佛,心裡對佛有點喜歡,卻沒有好到要信他的地步。個人一直以為佛理與人性,應有一些共性的東西。一次去一個大點兒的寺院遊玩,曾得了一大感悟。當時是一個下午,空空的大殿里,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傾心朝拜的人,這個人衣着破舊,是一個鄉下人。我見他在每尊佛像前念念有詞,行大禮朝拜。剛開始有點不可思議,沒有想到世間還有這等信徒。後來,看他一蹲一蹲佛像,認認真真,五體投地地拜下去,我感動了。必竟,在這個世界上能堅持,能信的人,是有福的。比如我等,心中空空蕩蕩,想找一個精神的依靠,卻無所靠。與他們相比,我的心是孤獨的,我的心在流浪。
是在這一瞬間,我猛一回頭,看清了佛祖的面容,佛祖面孔上顯現兩種表情:一大慈,佛祖心有眾生,而且想渡盡世間眾生,有此善念,怎能沒有一副大慈心腸?二大悲,以佛祖的智慧,他老人家或許早就知道,雖有佛心想渡盡世人,但世界總有許多的事,許多的人,就是萬能的佛祖也不能渡救!所以我看到佛祖臉上的大悲切。
現在,我面對着一個老僧人。他說自已是半路出家。因為年老,子女遠遊,所以就到了這裡,我們能在此時此刻一見,用佛家的話說,也是我們多少年的的緣份。就佛的話題,我們展開了交流。事後,我做了一個記錄,已不能完全愎復當時的原本內容,但從中還能看出一點佛理人性。
僧說:
佛臨人世,猶如蓮花着水,猶如星月過空。
世間事不是天定,皆是人修;有第一個人走進佛,他就是世間得真感覺的第一人,他就成了佛;然後他把他的知道,灑向迷濛的塵世,如同星月把光輝灑向黑夜。
佛不是世間至高者,他不能代替天,代替宇宙;他只是世間給我們指向的燈。他的能和我們一樣,但他的悟,他先於我們的到達,讓他不再輪迴。所以他就成了一個早就到了彼岸,給我們唱梵歌的人。
他不能代替我們種田,他不會給我們施捨,反而他需要我們的捨棄。他和我們一樣,有一個軟弱的身子,他只是利用現世的這個實體,尋找精神。他在大千世界,在茫茫人海里尋找,他不是找回個性的自我,他是找到可以容納所有人,所有人性的大我。
所以他能給魔機會,只要放下屠刀,魔也可成佛。
他也給一切生靈機會,有心向佛,花鳥蟲魚也可是羅漢。
人不是從佛性中來,但人要到佛性去。
人是從獸性中來,摻雜獸性的人性,前程艱難。人與人如果不是以人心相待,而是以獸心相對,視同類如異類,視同胞如草木,已人化之世,心魔亂舞,這本是人苦苦求得的世界,實質就是地獄。
人一入地獄,佛也無能,如果人是集體地走向地獄,佛心即死,佛會把自已掛成多少億萬光年之外,落淚的星辰。僧說佛二
世人偏、執、狂、痴,所以恨,所以貪,所以怨,所以忌。
人涉世后,就要受苦,但受苦不是目的。是為得日後之大解脫。惜總有人如牛如馬,來世還是牛馬;有人寶馬輕裘一生,來世還是鐘鳴鼎食。何也?
只是有受苦之人,只行不覺,如荒漠行舟,走多少世也是枉然。
而貌似享樂之人,形體安逸,衣食無憂。但其思想先驅。能到常人不能到處。世人看的卻是他的淺表,他的真性靈,總在苦行。
世之不平,非自天成,是眾生自努力的結果。有人好於權,所以政;有人好於錢,所以商;有人好於力,所以斗;有人好於技,所以智;有好於理,所以明。。。。。。
佛祖的苦行,是為已而求,亦是為世人而求。古之學者,先喻之以知,知而能行,是找到真感覺之第一步。佛也是這樣子走出來,他不是從草門中走出來,他是從天下第一等富貴的門等中走出來的。如同山頂到達平地。這等大業已不同於常人。
但不是覺能光臨所有的行者,佛祖自覺於人后,從最高處下來,到塵世最喑外,放逐自已;最苦處停留自已;世間百般滋味,佛祖償了一遍一遍。苦能弒人,惡人,毀人。如地獄的大火,佛祖卻於苦中得生,最後於菩提樹下,大覺成佛。
但覺后佛祖得到一個完整的自已,他沒有一個完整的塵世。所以他立志渡世。
佛知而後行,行而後覺,后再反哺於世。佛誓云:如能渡盡世人,我之功業,如能渡盡世人如我,我之大功業。
不通佛理之人,把佛祖敬得象皇帝,佛祖如果想做皇帝,不要等到現世。
佛祖是要所有人都放下心靈的枷鎖。讓每一個心靈做自已的皇帝。在最苦難的時侯,佛與你同體。在最幸福的時侯,佛也是你的一部分。
佛於我們同源,同根,但他已得大明白。所以他對我們能愛。因他先知先覺,而且行,所以他能得大自在。
我們的的崇拜不能增加他的榮光,我們的貶損數落也不能動搖他的根基。我們在懷疑背身而去之後,他還在某地向我們微笑。
佛不是一個存在,他是一個處處的存在。
佛不在你的眼裡,只有心靈才能看到。
佛不會圖你一個承認,就給你顯業。
但他會在你苦難的時,伸出的手會異常暖和。
佛是什麼?
老僧再問世外,世外說:"師傅說得天花亂墜,而我卻更是糊塗,至多能心頭一亮,然後還是眼前長黑,也許於佛而言,世外根底太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