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陽,柳色如煙,杏花彌亂,韶光正好
她一襲戲服,眼波瀲灧。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鶯啼纖點,暖風熏人。
“師兄,我唱的可是夠火候了?”
“極好的,只是這句‘良辰美景奈何天’未嘗單薄。”
一褚衣男子寵溺的看着眼前明媚的豆蔻少女,溫爾一笑。
“罷了罷了,這勞什子真真是麻煩,還是歇息一會吧。”
她索性坐下,微揚臻首,明眸善睞,藏一絲狡黠。
“師兄?”“我在。”“師兄?”“我在。”“師兄?”“我在啊,一直都在。”
流年迢迢似水過,那時物在,人以非。
“二師姐,東城吳家少奶奶點了一出遊園,指名要你唱。”
她懶懶應了一聲,闔上眼。喧囂處處,聞得見吳儂軟語,青蘿錦衣。可笑這一出出折子戲,演盡旁人悲歡離合,真真假假,無可溯變。
“責般景緻,我老爺和奶奶不再提起。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這韶光賤!”
韶光賤,此話不假,韶華與赴,卻終是東去不復回,平白惹人惱。
她粉黛登場,水袖一拋便是滿堂春麗。一襲緋衣如火,燃卻情愛,羽化成千絲萬縷無果思念。台下人的眸中,她看見自己的影子,矇著捉摸不清的霧氣,和一身倦意。她笑,傾城,自從何時起,自己已經迷失的連自己都不清不楚了?
唱罷萬折戲,山盟海誓已在這凡世乾涸,連刻入骨髓的相思都只能變成等待的另一種形式。又怎會想起曾經盼過的一生相許。
是夜,她獨坐杏花樹下,溫一壺白月光,微醺,杏雨飄飛,恍然間,那個已經多年未見的褚衣男子又出現在眼前。
“師兄?”“。。。。。。”“師兄?”“。。。。。。”“師兄,不管你在不在,我都在。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