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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重生,卻終是黯然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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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虞姬。

  秦漢年間江南紹興人氏,霸王項羽之妾。

  公元2012年,我回到了公元前202年自刎的那一夜。

  —————小序

  Part1

  睜開眼睛時看見抱緊我的項郎,他悲慟的仰天嘶喊我的的名字,虞姬。我喚他,項郎。他忽而欣喜,虞姬,你沒有死,甚好。八千大軍已棄他而去,我只後悔那時選擇了自刎,我從小便以為殉情是極美的死亡方式,我愛儂,儂亦愛我,我為儂殉一聲愛戀。所以老天爺給我重生的機會,我定不會再讓項郎傷痛,我那時想不到,我並不能以我的死換來你的生,這一回,我定然讓我們為了彼此活下去。

  世人都知我只是項羽寵姬而已,我不是妻,是妾。我跟隨他萬里征戰黃沙下。我見識了他最勇猛的馳騁沙場,也見識了他眾叛親離的孤獨。都說他,無顏面對江東父老。可是誰能知?他心高氣傲,他不屑玩弄心機,他不懂兵敗如山倒,為卿死,我從不悔,可是卿卻不為我而生下去,我怎能甘願?都說虞美人,紅顏一笑,傾國傾城。孰安知,我只傾了他一人,卻像是坐擁江山。

  Part2

  他見我醒過來時,只說,虞姬,孤送你回去。你等孤歸來。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他一曲《垓下歌》,嘆的是他的悲涼,他卻問我要如何?最後也不過嘆一句要送我回去。可是我怎會?老天既然憐我讓我歸來,我怎肯去離你甚遠的地方。這次,我不會再唱出,同樣的《和垓下歌》,我這樣唱,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可王還有妾。

  我不會再說,賤妾何聊生。因我不知你會選擇和我同樣的死亡方式,一刀落下,翩然而去。

  我輕聲回應,項郎,我不回去。你去哪裡,我在哪裡。要死我們也要一起死,一起任千萬軍馬踏過我的身姿,你的威武,只要那一刻我能緊緊執你的手,不讓你那麼孤單的離開。我只是個弱女子,你問我虞兮虞兮奈若何。我任由萬般聰穎,也不能教你如何出入生死,我只能勸阻,虞也無可奈何。

  Part4

  你點頭,便不再說將我送走。

  可是,項郎,楚軍已失斗勢。任憑你吹響了號角,任憑你將戰旗揮舞的再高。四面楚歌的悲涼你大概也是生來第一次體會。

  我一曲一曲的舞,你醉眼朦朧。我看着我親愛的你,你一身傲氣,卻滿身的酒氣。你不甘心,我亦不敢信我的夫君變成此番模樣。

  你從未輸給過劉邦那個小人。你沒有他的市井,你也不會手段,你覺得人與人就是誠心相待。劉邦他不曾擁有你的大將之風,他不敵你的威猛,他會用的也不過是齷齪的小人之舉。你看,你可以流傳千古,他卻遺臭了萬年。這次,你輸給他,我的王,你稱自己為孤,可是我知,你有我便不再孤單。你可以殺出重圍,東山再起。

  你將我擁在懷中,你問:“我可否有錯?”

  我點頭,說,“你有錯,錯在你沒有勇氣面對錯誤和殺戮。戰爭就是如此,有贏亦有輸。”

  這次我沒有死,我陪你走。我活着,就能阻止你的亡。

  Part4

  你已率兵突圍無數次,這一夜,將是你最後一次突圍。你騎着天下第一駿馬,馬騅馬。你清醒后就是威風凜凜的王,點將台上,都是殘兵老將。你看着點將台下的兵倏然的就紅了眼眶,你從八千軍馬強大到的三十萬大軍,才幾月竟變成如此。你說,孤會帶大家殺出重圍。沒有糧草我們就掠奪,沒有城池我們就先安穩度日。

  你帶領若干殘兵殺出重圍,天亮時抵達烏江。

  你深深的看着我,就那樣看着。你身邊只剩下零星的二十幾人兵丁。一位亭長勸你過江,你依然能在江東稱王。你還是看着我,你不言語。秦兵已經追來,我們沒有時間再聽你的決定。都說,兒女情長的男子不能成大器。可是這一刻我不信命,我的項郎應是坐擁天下和美人的。我問你,“過了此江你有何打算?”你道:“無言面對江東父老,不渡。我不配為西楚霸王。”我再問,“不是說沒有城池就安穩度日嗎?那可否因我還存在而安穩度日。”你終於點頭,匆忙渡江。

  Part5

  渡江后,你果然東山再起。

  市井民眾雖知項羽已成敗寇。可是他們依然崇拜項羽的驍勇善戰,女子都說你用情至深。你招兵買馬,我還是那個默默在你身後為了穿衣,更衣,溫酒的妾。為你舞一曲又一曲,你總是默默看着我,你不講話,我都懂。項郎,我終是改變了你命運。你過了烏江,必定能重建霸業。

  某夜,你進屋后,忽然問我,虞姬,你和孤在一起。為什麼?

  我答,只為那個人是你。

  你笑說,我現在一無所有。

  我回,我愛那個擁有天下的你,也愛一無所有的你。

  第二日,你娶妻,她叫溫婉。

  你這一生,只遇到兩個能將,我哥哥虞子期忠心護你左右,范增屢勸屢敗,你削其權時可想過他在路途悲憤而死。項郎,你若會用人服人,天下本就是唾手可得。哥哥攜溫良來帳里時。你只說,要娶溫良之女為妻而已,溫良的女兒就是溫婉。項郎,我知你不信任,可是你又將我置於何地。你大擺筵席,醉酒兩日。項郎,我予你,終是妾而已。

  Part6

  公元前203年,你征戰秦兵,首戰報捷。楚軍在營帳里歡呼,可是你身邊的女子再也不叫虞姬。她叫溫婉。

  公元前204年,劉邦節節敗退,你昔日的寵姬已成棄妃。哥哥來殿里看我時,我已瘦弱到撐不起身體。公元前205年,我亡,自刎。其實我不是亡,只是回了我原本在的世界。公元前206年,虞姬的哥哥虞子期叛變。劉邦稱項軍軍心大變,一舉拿下楚軍,項羽殆。

  項郎,我們曾相擁流淚,我們曾經為了彼此苟且偷生,我們曾經說過要安穩度日,我陪你打江山,你給我一生。我以為我們即使隔着天和地,隔着是與非,可是愛相隨。

  還是後人說的好,若項羽成王,若虞姬不死,虞姬不過是一個妃子而已,她也只能為一個妃子。或者項羽不死,虞姬死了,她也不過換來一個妃子的謚號。如此,我不稀罕,一點也不稀罕。

  還是李煜寫的好,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他的《虞美人》道盡了我的蒼涼,後人還是說楚霸王英勇,虞美人傾城。卻不知道美人易得,江山難得。他更愛的還是江山,不是美人,不是美人兮。我與他,沒有在大難臨頭各自飛,卻不能共享細水長流。如此,就讓我回到我的2012,就讓一切停在公元前202年的那個夜晚,我舞劍歌唱,我為卿死,卿戀我而不能生,千古流傳。這樣就沒有深宮的幽怨,沒有哥哥的背叛,我還是那個愛着項羽的虞姬,你還是那個愛着虞姬的項羽,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