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富春江曾發生過這樣一件怪事。
富春江有一位縣令,名叫高鶴青,當官清正,愛民如子,他經常拿出錢來救濟貧苦的百姓。
高鶴青的夫人因病去逝,撇下一個女兒名喚媚雲,後來,高鶴青又給媚雲娶了一位繼母——閻曉素。
閻曉素是個賣唱的女子,因為家鄉遭了水災,和父親與侄兒逃荒到此,他們在富春江一無親友,二無相識的人,為生活所迫,閻曉素不得不拋頭露面在大街小巷,酒樓和茶館里賣唱。
富春江有個臭名遠揚的惡少,在茶樓里看到了閻小素,心生一歹意,就上前調戲閻曉素,正巧被高鶴青看到了,便上前制止,而且還把閻曉素帶回了家,閻曉素她爹見有人對他女兒那麼好,就想把閨女嫁給高鶴青,高鶴青知道后也沒有反對,高鶴青與閻曉素的婚事,就這樣一來二去的辦成了。
閻曉素的侄子閻彭是個視賭如命的人,在外邊欠下了不少賭債,調戲閻曉素未成的惡少鍾子彬想利用這一點來要挾閻曉素,便心生一計,要誣陷閻曉素。
離富春江不遠處有個小鎮,小鎮上有個叫董生的讀書人,他家裡貧寒,甚至連吃飯都成問題,鍾子彬就是想拿這個董生大下文章……
有一天,閻彭吃飽了飯,獃著沒事就想去賭館,一出大門口,才走進一個小巷裡,就被幾名大漢拳打腳踢。
“你們給我住手!”
一個人緩緩的向閻彭這邊走過來,閻彭睜開被打紫了的眼睛一看,差點尿了褲子,這個人他認識,是鍾子彬。
“怎麼樣?”鍾子彬打開了公子扇,“挨打的滋味好愛吧?”
“你,你想怎麼樣?”閻彭說。
鍾子彬得意洋洋:“怎麼樣?我想你還不知道吧!你常去的三家賭館已經被本大少爺給買了下來,我可沒有以前的館主那樣心慈手軟,今天我是向你要債的,你要麼還錢,要麼……”
“鍾公子,你就在寬限我幾天吧!我真的沒錢呀!”閻彭哀求的說。
閻彭剛說完,那幾個大漢又上前打了他幾拳。
鍾子彬上前假裝做好人:“我說各位,你們別在打他了,咱們有話好商量!既然他現在拿不出錢,咱就寬限他幾天,做人何必這麼絕情,我說小兄弟你說是吧!”
鍾子彬接著說:“閻彭,就算我能寬限你幾天,你怎麼還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老爹的錢已經被你榨光了,至於你姑嗎……我聽說高鶴青他老子給了他一幅古畫,你給我偷來,咱們的賬就兩清了!”
閻彭猶豫不絕的說:“可是!”
“還可是什麼,你如果不答應的話,別怪我手下無情。”鍾子彬沉下了臉:“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吧,我在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是拿不出來的話,咱們就算算總賬吧!”
望著鐘子彬和那幾名大漢的背影,閻彭不知如何是好。
當晚,閻彭回到高府,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他心想:如果幫鍾子彬偷姑父的畫,萬一讓姑父知道了,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如果不幫鍾子彬偷畫,他真的向我要賬,如果傳到姑父耳朵里,豈不是和幫鍾子彬偷畫一樣?幫和不幫的結果都一樣,我何必去惹人,我還是幫鍾子彬吧!
第二天,閻彭從高府的下人那裡打聽,得知那幅古畫在小姐高媚雲的綉樓里掛着,古畫在小姐的綉樓里,這可難壞了閻彭。小姐的綉樓誰敢偷,要是被高鶴青看出珠絲馬跡,豈能放過他,但是,為了避免鍾子彬找麻煩,閻彭還是決定去試一試。
夜,是靜寂的,閻彭怕偷畫的過程中誰認出他,所以事先準備好了一件夜行衣,換好了衣服,閻彭便躡手躡腳的出了屋。
閻彭在漆黑的夜幕中鬼鬼祟祟的行走着,他來到了小姐媚雲的綉樓前,樓上還亮着燈光,但不多時又熄滅了,閻彭悄悄的用刀把門劃開,在黑暗的屋子裡尋找那幅古畫。
“誰?”還沒入睡的小姐媚雲,發覺了屋裡進賊了。
閻彭鬢角可流了汗嘍,他心想:壞了,壞了,大事不妙;想到這他就想順窗逃跑,可哪想屋裡的燈忽然亮了。
“大膽的毛賊,竟敢闖入知縣府中,我看你是膽大包天。”高媚雲手中拿着一根蠟燭,柳眉高挑,杏眼都瞪圓了。
“小姐,我是個窮人,我的兒子得了病,我家沒有錢給我兒子治病,所以才來貴府偷東西的,我真的不知道這是知縣的府上,小姐你就高抬貴手放了我這個小毛賊吧!”閻彭編了一個自己都聽不明白的謊。
“我父親是個好官,我帶你去見他,他一定會幫你的。”媚雲朝前走了幾步,“走,我帶你去見我父親。”
閻彭見小姐要帶他去見高鶴青,上前用手捂住了小姐的口鼻,經過一陣廝打,小姐突然不動了,閻彭鬆開了手,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閻彭以為她死了,嚇得驚慌失措,連忙翻箱倒櫃找到了那幅古畫,便破門而逃,他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夜幕中。
在閻彭走後,小姐媚雲的綉外又閃出個人影,這個人進入了綉樓中,這個人會是誰呢?
閻曉素在蠟燭微弱的燈光下,終於將一個綉着梅花的手帕綉完了,這是她要送給高媚雲的禮物,媚雲對她的態度很不好,一直暗地裡和她鬧彆扭,所以閻曉素想做個手帕哄哄媚雲。她將綉好的手帕摺疊起來,提着燈籠向高媚雲的綉樓走去。
“啊——!快…快來人哪!”閻曉素推開綉樓的房門,被眼前的一幕嚇愣了,好半天才說出話來,高媚雲躺在血淚中,眼睛死死的盯着屋頂,家丁聽見閻曉素的喊叫聲,立刻來到小姐的綉樓,管家急忙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老爺高鶴青,高鶴青到了綉樓,頓時傻了眼。
第二天,高家上上下下忙着布置靈堂,而高鶴青下令,一定要抓住殺媚雲的兇手。
閻彭自從偷畫那天晚上起,就好象着了魔似的,心裡有些不踏實,他怕高鶴青懷疑是他殺了媚雲,覺得那幅畫放在自己這兒不放心,他想儘快把畫交給鍾子彬。
閻彭用布裹着畫來到了鍾子彬開的三家賭館,在其中的一家賭館里找到了鍾子彬,把畫交給鍾子彬后他便回家去了。
鍾子彬特地叫人製做了個盒子,就拿着這幅畫去找他的表弟去了,要問他表弟是誰呢?他表弟就是那個吃飯都成問題的讀書人——董生。
“咚、咚、咚,表弟,表弟你在家嗎?”鍾子彬到了董生家,一隻手拿着畫,一隻手敲門。
“誰啊?”院子里傳來腳步聲,門開了,“是表兄啊!是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我的府門破舊,可別髒了你的手。”
“表弟你怎麼能這樣跟我說話,我,我可是你的表兄啊!”鍾子彬對董生說道。
“得了吧!我可高攀不起喲!”董生唉聲嘆氣的說道。
“表弟你可別這樣說,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喜訊,你失散多年的妹妹我給找到了!”鍾子彬把手中的畫在董生的眼前晃了晃,“你瞧這是什麼?”
“這是,這是什麼?”董生眼睛盯着畫,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表弟,難道姑母和姑父沒有告訴過你這幅畫上,究竟隱藏什麼樣的秘密嗎?那還是表兄我告訴你吧!二十年前,高鶴青與夫人白青兒是對落難夫妻,是因為一場瘟疫而逃到這裡,你父親在街上遇見他們,見他們可憐,便把收留了他們,當時白青兒已經身懷有孕,臨產的那一天,白青兒生下的是一個死嬰,高鶴青怕夫人經不住這樣的打擊,就去求你的父親,你父親一咬牙便把你剛出生不久的妹妹媚雲送給高鶴青當女兒,這幅畫就是當初的證據。”鍾子彬把綁畫的錦繩打開,“你看看!”
這幅畫上畫的是什麼呢?畫的是牡丹圖,可牡丹圖空白處有個顯眼的腳印,是一個小腳印。
“表弟呀,你可知道這腳印是誰的?”鍾子彬指着畫笑問董生,董生搖了搖頭。
鍾子彬說:“這是你妹妹的腳印啊,表妹可出息透了,聽說她長得如花似玉的,她現在可不同了,高鶴青現在是富春江的縣令,一方的父母官,你妹妹也是個千金小姐了,可惜啊!天妒紅顏,表妹她……”
董生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什麼天妒紅顏,我妹妹她怎麼了?快說!”
“表妹其實……唉!既然表弟這想知道,那為兄就告訴你吧!高鶴青後來又娶了一個賣唱的閻曉素,這個閻曉素心腸十歹毒,常常暗地裡使黑手,這不,她把你妹妹給害死了。”鍾子彬嘆了一口氣,偷偷的看了一眼董生。
“什麼?我妹妹……我妹妹被閻曉素害死了?我要告這個賤人去!”董生握緊了拳頭,鍾子彬暗地裡偷笑,心想:告吧,告吧,鬧得越熱鬧越好!
董生到了知府那把高鶴青給告了,這位知府是個貪官,他一直對高鶴青耿耿於懷,正愁沒借口對付高鶴青,聽說董生要告高鶴青,便一口答應了董生幫他辦這件事。
知下了一道令,把閻曉素抓了起來,閻曉素無故被冤枉,心中好不是滋味,眼淚象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高鶴青想救閻曉素,但自己的官職卑微做不了主,也只好眼睜睜的看着知府判閻曉素斬刑。
要斬閻曉素那天,解差將她押到富春江的菜市口,船行駛在江水中,閻曉素站在船頭,兩眼望着對岸的富春江,眼淚忍不住涌了出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三歲死娘,接着弟弟也天亡了,長大后嫁給高鶴青本以為能過上平平安安的日子,誰想惹上了這個禍事,想到這她嫣然一笑,趁解差不注意向前走了幾步,縱身跳進江里,洶湧的江水很快淹沒了她的頭,解差見水沒過閻曉素,以為她死了,便回去赴命。
一年後。
深夜,鍾子彬醉熏熏的喝花酒回來,看見一位衣着純白的姑娘迎面走來。
“姑娘,你…到哪裡去啊?”鍾子彬動了歪念。
那姑娘沒答話,把臉仰了起來,兩眼望著鐘子彬,“閻曉素?”鍾子彬頓時酒全醒了,嚇得魂飛魄散。在仔細一看,眼前根本沒有人,事後的幾天他經常失魂落魄如同傻了一樣。
鍾子彬以為閻曉素的亡魂來找他報仇,便請了巫婆,巫師到他家作法,以為會平安無事。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鍾子彬被一陣涼風吹醒:“啊——閻曉素,你不要裝神弄鬼,我不怕你!”
“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閻曉素凄涼的說,“你拿命來!”
“閻曉素,我本來沒有想害你,只是你不聽話而已,你當初如果從了我,也不會有今天這般下場,既然你要向我索命,我也就實話告訴你吧,高鶴青家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我安排的,也許你不會相信吧,你倒子閻彭也是陷害你的主謀之一,就是他幫我偷得畫,要不然我怎會殺死了高媚雲,用激將法讓那董生誣陷你,讓你投水自盡。你……”
“好哇!鍾子彬,不管怎麼說,媚雲也是你的表妹,你為什麼這樣殘忍的把她殺害?”門忽然開了,進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正是董生,董生眉毛緊皺怒氣沖沖的說:“來人把他給我拉下去關進大牢。”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原來當初閻曉素投河並沒有淹死,而是被一句漁夫給救了,閻曉素在漁夫家呆了一年,她咽不下這口氣,便回來查個究竟,想知道是誰冤枉了她。
從天亮一直走到天黑,正巧遇見了鍾子彬,為了避免麻煩便迅速的走向了小路,正巧這件事被考狀元回來的董生看見了,董生感到很奇怪,就和閻曉素想出了這個圈套試試鍾子彬,沒想到罪魁禍首就是鍾子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