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色下,地上映着雲縫裡泄下的幾處月光。窗外的樹峭楞楞地立在圍牆的西頭,翻牆外出上網的他走在回校的路上,路上沒有行人,遠方傳來幾聲 聲汽車的噠噠聲。 “哎, 這幾天的伙食費有沒了” 他懊悔地想着,小心翼翼地翻進圍牆。宿舍裡面沒有半點聲響,他爬上床 ,一天的“勞累” 讓他很快進入了夢鄉。
“這是哪?怎麼這麼黑?”他在黑暗中叫嚷,卻沒有半點迴音,周圍靜得出奇。當他還在黑暗裡徘徊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笑聲,他猛地回頭,在幾乎凝結的空氣中,一幅畫面映入他的眼帘——背景是他不願意看到的學校的通知欄,那裡赫然張貼着不久前結束的考試成績各班排名表。
“怎麼又是他拉後腿?”
“真過分!”
“就他那網癮,哎,我看我們班拿到優秀班級稱號是沒有什麼希望嘍”。 他用驚訝的眼神看着他們,畫面中傳來幾聲空闊的笑聲,然後消失在黑暗中。他轉過身來,摸了摸腳下,空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幸好還在動。回想起剛才的畫面,他動了動嘴唇,繼續走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中。
“再這樣下去就完了”。他心想。
遠處響起了一陣呼呼的風聲,就像他走在去網吧夜裡的寒風一樣,很冷,他抓了抓自己的衣服。
身後又響了聲音,他回過頭,畫面又出現了。一位大腹便便,西裝革履的人對着一個工人穿着的人大吼大叫,
“爸”!他說出聲來,可是裡面沒有回應。
“我們這裡不需要你這種手腳這麼慢的人,你走吧”。
他看見爸爸拖着疲憊的身影,在火辣辣的太陽下,拎着沉重的行李,走在工地間的馬路上,此時烈日的光芒也照得他睜不開眼睛,他獃獃地看着畫面的消失,獃獃地回了頭,獃獃的眼睛淌着獃獃的淚,走着走着又似乎走到了盡頭,遠處卻傳來學校的鈴聲。
早上的英語課他一點也聽不進去,後面的同學推了推他的背,用手指着門外,他回頭看着門外,便看見了門外站着的媽媽,他連忙起身走過去。‘最近夜裡冷,我怕你晚上挨凍,又拿了一床棉被過來’。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獃獃的看着媽媽的眼睛,嗚嗚地哭了出來。(文-張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