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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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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立偉如願以償,終於追到了同事王朵。牽着王朵的手,他一臉驕傲,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戀愛了。走在街上,吹到臉上的風都是溫情的,就像王朵的小嘴巴。郭立偉的心一陣陣地激動,終於,他抑制不住衝動,走到街角,緊緊擁抱王朵,低頭吻她。王朵閉上眼睛,郭立偉覺得那是平生最甜蜜的一個吻。

  幾分鐘后,一個高大的男人突然攔住他們的去路。男人說自己是社區管理員,他們剛才的行為違反了社區新出台的精神文明管理規定,要罰款二十。說著,男人拿出一隻微型攝像機,小屏幕上,郭立偉和王朵接吻的場景一一回放。

  郭立偉又惱又怒,想與治安員理論,又怕王朵尷尬,只得咬咬牙交了罰款。這雖是個小插曲,卻掃了兩個人的興緻。閑逛了半天,郭立偉鼓動王朵到自己的住處。他和一個哥們兒同租兩室一廳,房間有很好的私密性。

  打開房門,進到卧室,郭立偉便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攬過王朵的肩,呼吸急促,滿臉漲紅,正要忘情地擁吻,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聲竊笑。郭立偉一激靈,鬆開王朵,悄悄推開室友的門。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簡直怒不可遏——室友正坐在電腦前搖頭晃腦地盯着屏幕看,屏幕上正是自己的房間,王朵坐在床前羞澀地整理頭髮。

  郭立偉上前就是一記重拳。那哥們兒擦一下嘴角的血,氣急敗壞:“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想看看你晚上豬一樣的睡相,也順便實驗一下公司新出的針孔型攝像頭,誰叫你帶了女朋友來?”

  郭立偉一把拽掉電線,氣不打一處來,拉起王朵就往外走。

  王朵提議去公園,郭立偉滿口答應。公園不是談戀愛的最佳場所嗎?兩人牽着手來到景色怡人的景石公園。郭立偉走得很快,他一心想尋找一個僻靜場所,好和王朵說點“悄悄話”。可公園裡人山人海,處處都有眼睛,哪怕你抬一下手,馬上有戴紅袖章的人過來提醒你:禁止採摘野果。

  郭立偉的眼睛撒網一般,終於看到一個絕佳去處。假山後面有個石洞,幽靜涼爽,正好藏身。拉着王朵的手過去,郭立偉突然發現一對高中生模樣的年輕人早已捷足先登。

  見郭立偉走得滿頭是汗,王朵說要不去她的宿舍吧。她在鞋廠上班,星期天幾個室友都不在。郭立偉連忙答應,還埋怨王朵怎麼不早說。王朵“撲哧”一聲笑了,笑得郭立偉渾身酥癢。

  回到鞋廠,果然,王朵的宿舍靜悄悄。郭立偉大喜,坐到王朵的床上,讓王朵坐到他腿上。王朵順從地摟住郭立偉的脖子,郭立偉的嘴像被磁鐵吸引着,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

  就在這時,對面床的布簾突然拉開,一個女孩的頭鑽出來,手機對着兩個人猛拍。

  郭立偉吃驚地張大嘴巴,女孩躥出來大笑。王朵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女孩大發感慨,說沒去逛街真是自己的英明決策,否則怎麼能拍到如此絕妙的場景?郭立偉打躬作揖,答應請她吃三次肯德基,女孩才把他們接吻的照片刪了。

  郭立偉垂頭喪氣,苦不堪言,可他不想放棄。兩人走出鞋廠,前面有一家小影院。郭立偉頓住腳,突然拍拍腦門兒,覺得自己真笨,為什麼沒早想到來看電影?漆黑的影院,陰森的氣氛,再加上一兩個恐怖鏡頭,王朵還不往他懷裡鑽?

  電影剛開演,居然還有情侶座,郭立偉大喜過望。買了一包爆米花,兩筒飲料,郭立偉拉着王朵走進了電影院。坐到後面的包廂,郭立偉不爽的心情一掃而光。他放下爆米花,手搭到王朵的肩上。王朵轉頭一笑,郭立偉的心都要溶化了。他扳過她的臉,額頭抵住她的額,已經可以感覺到王朵呼吸的氣息。

  郭立偉有些忘乎所以,正當兩人準備就緒,馬上開始鼓動唇舌時,一束強烈的手電光突然直射包廂,定格在他們身上。郭立偉觸電般鬆開了王朵,一下子明白為什麼包廂會空着。

  “該死的變態巡查員!”郭立偉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拉起王朵就走。

  走到街上,郭立偉打開皮夾子,裡面有一千塊。他氣呼呼地對王朵說:“走,我們開房去。”

  王朵一驚,本能地縮回手。郭立偉忙解釋說,自己只是想在沒人的地方和她單獨待會兒,可現在除了到賓館開房,哪兒沒人呢?

  王朵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兩人來到一家酒店,郭立偉掏出身份證登記,然後拿了房間鑰匙,拉着王朵的手上樓。進了房間,郭立偉一把抱起王朵轉了好幾圈兒。房間在16層,開着窗子接吻也不會被人拍到啦!郭立偉興奮難捺,索性在地毯上做了個前空翻。

  王朵坐在床邊,頭靠着郭立偉的肩。郭立偉輕輕撫摸着王朵的頭髮,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運的男人。他看着王朵,抱起她,眼神越來越迷離,心跳得越來越快。兩人躺到床上,臉對臉,雖沉默,卻似乎有千軍萬馬在兩人之間奔騰。

  郭立偉正陶醉在巨大的幸福中,突然,客房門竟然被打開了。他像受驚的兔子般一躍而起,看到兩個警察站到他們面前。警察面無表情地說:“我們接到舉報,這裡有嫖娼行為,請你們配合。”

  郭立偉大怒,說:“怎麼配合?表演給你們看?她是我女朋友,我們只是找個地兒休息一會兒。招誰惹誰了?”

  警察鄙視地看他:“哪兒不能休息,為什麼偏偏到賓館來?如果你們不是行為不軌,為什麼只開兩個小時?”

  郭立偉百口莫辯,王朵早在一邊捂住臉哭了起來。郭立偉忽然想起刑警隊有自己的老同學,就趕緊撥通了電話。老同學叫他在賓館別動,他馬上趕過來。半小時后,郭立偉和王朵才在警察的“目送”下出了賓館。

  郭立偉神情沮喪,煩躁不安,身邊的王朵哭成了淚人兒。突然,王朵甩開郭立偉的手,越走越快。前面就是柳清河,郭立偉心頭湧起了強烈的不安,他趕緊疾步去追王朵。

  追到河邊,王朵回頭看一眼郭立偉,突然縱身而入。

  郭立偉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王朵會輕生!他來不及多想,也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郭立偉抓住在水中沉浮的王朵,王朵突然用力抱住他,兩人一同沉入了水中。在清澈的河水裡,王朵的嘴緊緊貼到郭立偉的嘴上,兩人接了一個長長的吻。

  直到快透不過氣來,兩人才浮出水面,抹着臉上的水珠相視而笑。這時,他們驚訝地看到,河岸邊圍滿了人。人們指指點點,就像在看耍猴兒的。王朵游上岸,把郭立偉也拉上來。

  突然,她指着遠處一個小牌子對郭立偉說:“你看那是什麼?”

  郭立偉轉頭,那兒有片草地,旁邊豎著個黑漆漆的牌子,上面一行黑體字:這裡沒人看到你。”

  王朵拉着郭立偉跑過去,牌子後面一個男人正在曬太陽。他說這兒有個好地方,你們躲進去,保准沒有一個人會看到。郭立偉連問多少錢。男人豎起手掌:五十塊。郭立偉連忙掏錢。

  牌子移開后,男人掀開一個地上的井蓋。郭立偉拉着王朵下去,裡面居然是一個能容納兩個人的深洞。洞口很寬,裡面卻狹窄,洞內幽黑潮濕,不過也很溫暖。

  井蓋很快蓋住了,郭立偉覺得他們就像兩隻受驚的小鼠,終於回到了家。儘管看不到王朵的臉,郭立偉卻覺得異常滿足,再沒有人會騷擾他們,他們可以從容酣暢地肆無忌憚地吻下去。

  郭立偉低下頭,心怦怦跳着,覺得自己就像在天堂。他撫摸着王朵柔軟的頭髮,嘴一點點向著王朵靠近。

  突然,他感到王朵的身子劇烈地一顫,接着是王朵恐怖的尖叫:“天哪!老鼠,有老鼠!它在咬我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