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時候,在我的家鄉,常會見到從外地來的乞丐挨家挨戶地討要一些錢物。
來到這特區的城市,沒有想到,乞討依是那樣的風行。
就說上周星期六吧。
我與兩位表弟去了長圳村。當我們快到村中的長興工業區時,在那條街的一堵破牆處,圍觀了許多人。出於好奇,我們幾位便湊合去看熱鬧。
擠進人群中,這時我們發現原來是一位年輕女子,她正雙腿跪在地上,稍低着頭,披肩的長發掩住了她的臉頰。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可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此時她正在向路邊的人乞討。只見她的面前寫着:本人被朋友所騙,現已身無分文,望好心的人打發二元回家。
圍觀的人是那樣熙熙攘攘。卻沒有幾人為她投其銀兩。突然,從路的那邊騎來了一輛摩托,摩托上是兩位剃着光頭,大約四十左右的男人。坐在後面的那光頭很有點氣勢地下了摩托,然後擠進了人群間,稍看了一下眼前的字,二話也不說就往那女子的面前投去了十塊的紙幣。問那女子夠不夠,女孩不語。那光頭又從自己的錢包里抽出了十塊,再次扔來了她。
夠了吧,夠了吧。光頭顯得稍有些氣憤。女子依是不語。
這時那位也是光頭的摩托司機開口說話了:趕快走,趕快走。他的聲音很粗大。有些刺人。
原來,這位光頭就是巡邏警,還是挺不錯的巡邏警嗎?人群中有人喋喋細語。
乞討的女孩走了,留給我一些疑問。
為什麼,那麼漂亮的女孩會倫落在街頭。
為什麼,只是阿萍水相逢,那兩位光頭的男人會施捨於她。
從長圳回來的路上,我想剛遇上的那女孩也該是回到家了。或許她還在向自己的家人訴說這一段“奇遇”呢。
當我們回到玉律村時,穿過了幾家商場,就在停車場的前一家買花的小店前,那裡又圍觀了許多的人,我們走近一看,我對錶弟他們問起,那人為什麼會那麼眼熟?兩位表弟及表弟的女朋友直向我扮笑臉,他們告訴我,就是原來那女的。
聽他們這麼一說,我仔細看了看,的確,那一雙紅白相間的運動鞋就是證明。
看來,乞丐也有真假之分。
二
市場里的假貨不少,如今的乞丐也有了假貨。
我與表弟他們一路邊走着,一路就這樣談說著。我們的腳步在隨着人潮流動。整個城市也在隨着我們的腳步流動。
一路上,我們隨處可見那些挽手的男女們在親親摟摟,當然,也有單身的人從我們的身邊路過。就這樣,逛街了一個晚上,身體感覺有那麼一點兒累。於是,我們加快了腳步想快點回去休息。
街上的各種燈把整個城市照得很美。可我們還是要走回去了。
又路過一家叫做“好來聚”大餐館時,只見門口的不遠處同樣圍觀了不少人。我們也圍觀了過去,我們見到的依是一個女子在向眾人乞討。
但這絕不是一般的乞討。
她的頭上,嚴實地扎了一個白布帶。在她的面前,置放着一個黑色的看起來有些神秘的盒子,盒子面朝觀眾的那面上有一位年老女人的大相片,黑盒子的正上方的一個小筒里放了一個蘋果,在蘋果上插有三柱香及一隻點亮的隨風輕飄着火煙的蠟燭。
或許是因為黑盒子的原由吧,或許是由於現場的氣氛夠嗆,看到這一幕,一種悲從心起。
很顯然,這是一個喪討的女孩。
她的面前寫了一排白粉筆的字,字雖然不是很好,可圍觀的人其中也有掉眼淚的。文字的大致內容是父親因為在外吸毒及嫖娼,身染梅毒重病的他來到了廣東,誰知她的母親也受了父親重病的感染。又因此病難以治癒,她與母親已到了身無分文的地步。不得已,母女倆直身南下,來到廣東尋找自己父親的下落,可無情的災難又降臨到了她母親的身上,一次過馬路時,母親未能望清對面奔馳而來的汽車……
明了女孩的遭遇,在場的沒有不為之心顫。不少人開始向女孩的面前灑向了一元兩元不等的鈔票。我的大表弟最為感動,向女孩發了同情心,從口袋裡摸出五塊紙幣,順手就扔了過去。那一刻,我看到了大表弟的眼中似有點兒的眼淚。我想,大概是因為他們兄弟倆從小就失去了父親的原由吧。
回到宿舍,我依是想着夜裡所發生的一幕幕。也記起多年前,那次從東莞回家,在家鄉的城市裡,在一座天橋下,我看到了很悲的一幕:一位因為家裡出了火災,燒得面目全非的他,臉上,手上都像沒有了皮膚,只能看到紅色的瘦肉。還有他的兩個眼珠也是那般地鮮紅,就像鬼紅的眼睛那般。出於同情,我施捨了口袋裡僅有的五元零錢。
今天想起這往事,我倒是要懷疑:一位被火燒傷過全身的人難道活下來后他的全身不會有燒傷疤痕嗎?
看來,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腳,也該說成常在街上走,那有不上當。
打狗看主人,施捨看真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