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佳·雷伯爾向那個英俊的年輕人投去拿不定主意的一瞥。他跟她一起等在部門負責人的客廳里,也想得到這家建築集團的聘用。卡佳·雷伯爾成功地通過了對無數求職者進行的預選。不過,如果到頭來人家只認為她是第二號競爭者的話,這對她沒多大用處。
一位女秘書請年輕人去見上司。卡佳·雷伯爾孤獨地坐在那裡,憂心忡忡地皺起眉頭。如果她再次遭到拒絕,她就得考慮接受改行培訓了。可勞動力市場上的形勢是那麼嚴峻,即使改行她也不能指望得到一份像樣的收入。
數分鐘過去了。卡佳·雷伯爾緊張地在一堆商業報刊里亂翻。它們是招聘談話的內容。她感覺到,汗珠從她的化了妝的臉上淌下來,她迅速拿起小鏡子。看着那面鍍金圓鏡子,她感到增添了新的勇氣。這面化妝鏡是她18歲生日那天父母送她的。前面刻有她的起首字母,蓋子裡面寫着:“願你望進這裡面的目光永遠愉快、自信!”
門開了。卡佳迅速收起鏡子。上司本人,朗格博士,向她擠擠眼睛:“您好,雷伯爾女士。可以請您到我辦公室里來嗎 ”
卡佳·雷伯爾慌忙抓起那沓材料,但朗格博士阻止了她。“我們不想用這些東西來麻煩我們。”
不足一個小時之後,卡佳·雷伯爾微笑着離開了大樓。朗格博士向她表示了明顯的好感。他講話的口氣,好像她的應聘只是一種形式而已。
“您很快就會收到我們的消息。”告別時他說道。
卡佳·雷伯爾輕盈地走進最近的咖啡館。她尋找一個空位置,要坐在那裡設想夢一般的飛黃騰達。這時她的目光撞見了會客廳里的那個年輕人。他坐在一張桌子旁,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卡佳·雷伯爾勉強在他身旁坐下來。
“約布斯特·修貝爾,”他自我介紹說,一邊伸手給她,“您也在應聘那個空位置 ”
卡佳·雷伯爾點點頭,叫了一杯速溶咖啡。
“怎麼樣 ”約布斯特·修貝爾追問道,“大失所望嗎 ”
“才不呢。朗格答應儘快通知我。”
修貝爾大聲笑起來。“這些先生們總是這麼講。我建議您,去別處尋找您的幸福去。因為這工作是我的。”
卡佳·雷伯爾生氣地打量着對方。“您可別這麼肯定。”
“我是肯定的。我已經去過人事部了。我的合同已經在擬訂了。我真誠地為您感到抱歉。您肯定是適合這個位置的。可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里,在這個世界上起決定作用的不光是質量。”
“您這話什麼意思 ”
“沒什麼意思。”修貝爾裝出在仔細研究菜單的樣子。然後他直接從桌面上側過身來,說道,“比如說在我的老公司,爭得你死我活,以至於行賄。不過現在我寧可不講。”
卡佳·雷伯爾再沒心情喝速溶咖啡了。“我得開車去了。”她說道。
“噢,請您帶我進城好嗎 ”修貝爾問道,“我的車在車間里,這段路坐公共汽車要好長時間呢。”
三天後朗格博士給卡佳·雷伯爾打來電話。“如果您明天來公司里簽合同,我將會很高興。”
卡佳·雷伯爾歡呼着將電話聽筒扔到叉簧上。她邀請父母共進晚餐。飯後她去了時裝店,瘋狂地為她的新的工作崗位購買衣服。工作下個禮拜一開始。卡佳·雷伯爾讓人帶她看她的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說不出話來。她甚至有一位自己的女秘書。第二位來見她的來訪者是探長。
“我叫本特,”他介紹說,“我想知道,您是否認識約布斯特·修貝爾。”
“約布斯特·修貝爾——他跟我一起應聘過。然後我們在一家咖啡館里一起坐過。”
“您知道,您的工作先是準備給約布斯特·修貝爾的嗎 ”探長問道,“您知道您得到這個位置,只因為他來不了嗎 因為他被害了。”
“噢不,”卡佳·雷伯爾震驚地搖搖頭,“他死了嗎 ”
“修貝爾先生被人毒死了,”探長說道,“我們在他的體內找到一片藥片的遺物,它能在一小時之內讓人死去。他的屍體是在一條公路邊被人發現的。”
“太恐怖了。”
“修貝爾常去您陪過他的那家咖啡館。證人觀察到,那之後他上了您的車。”
“他請求我帶上他。”
探長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眼睛。“當天約布斯特·修貝爾就被害了。您經常在一家藥店的收款台臨時幫忙 ”
“對!”卡佳·雷伯爾尖聲回答道,“您想誣陷我什麼 ”
探長對這一問題置之不理。“我們查不出有誰在您開車帶他走後,見到過活着的修貝爾。”他說道。探長將一隻鍍金的小鏡子放到桌上。“這東西您有印象嗎 ”
“您從哪兒得到這隻鏡子的 我以為我將它放錯地方了。”
“錯了,雷伯爾女士,”探長突然以尖厲的聲音回答道,“這鏡子是在死者手裡發現的。我想,您說服了他,再跟您去您家裡喝一杯。在毒藥藥性發作之前,您主動提出要送他回家。途中他越來越虛弱,突然知道了,您想幹掉他。當他直覺地抓起鏡子時,他幾乎控制不了自己了,那鏡子放在汽車裡的一個架子上。在公路邊一個無人處您將您的顯然已經死去了的競爭對手拖下了車,開車走了。可修貝爾還有一點力氣。當一輛汽車開過來時,他拿這面鏡子對着車燈。那位司機注意到了,停下車來。可修貝爾再也講不出話來,隨即死去了。”
“不!”卡佳·雷伯爾大叫道。
“您快承認吧,”探長說道,“您省去在警察局的嚴審吧。”
“您瘋了吧。”
“您得跟我走。”
“我要跟一位律師談談。”她拿起她的大衣,跟探長走到過道里。朗格博士在過道里迎面走來。“出什麼事了 ”他驚慌地問道。卡佳·雷伯爾用一塊手帕擦拭着她的眼睛。她突然回憶起來了。她像受到電擊似的轉向她的上司:“我丟了我的鏡子。可能上個禮拜……”
“哎呀!”朗格博士微笑着打斷她道,“您在應聘談話前將它忘在會客室里了。放在一堆文件上。我徹底忘記了。我注意到,這鏡子有點特別,親自將它保管了起來。它一定還在我的汽車裡。”
“錯了,”探長今天第二次這麼說道,“我們在一名死者手裡發現了它。他是從殺害他的兇手的汽車裡拿到它的。”
朗格博士做出一臉痛苦萬分的表情。“約布斯特·修貝爾,”他說道,好像他在自言自語,“他敲詐我。我接受了他的前公司的賄賂。為此我讓他們參與了我們集團的委託。我不是唯一幹這種事的人!修貝爾想要我給他搞到一個領導位置,他才不把這事說出去。那樣,我,他的上司,餘生都將會掌握在他手裡!”
“您現在可以回您的辦公室里去了,雷伯爾女士。”探長說道,“我們要帶走朗格博士。”
(摘自《懸念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