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有很多年看着指尖流過很多歲月,所以我一直沒留指甲,因為我不想讓歲月流走。
在一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很不好意思,這個夜晚並沒有發生什麼,我安靜地從十二點睡到十二點,期間我一直被惡夢纏繞。
最後我夢見有人不可理喻,野蠻地揪着我的耳朵不放。那人還試圖要我的小命,因為我看見她拿着一把小刀,刀光閃了我的眼睛。她拿刀指着我的脖子,對準了我的命脈。把我拖到了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我產生了不曾有過的恐懼,我拔起腿就跑,我的腿像有一千斤重,怎麼跑也跑不快。我絕望地等着小刀劃過我的脖子。
當鮮血從我脖子上流下來的時后,我真的很痛苦,我想到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離開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當刀鋒劃過一半,我一腳踹死了那個人,因為我看到那人口裡流着血。我開始瘋狂地跑了起來,我不想離開這個世界,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跑着跑着就跑下山涯了,那時我象一個神仙一樣飄浮在空中,是踩着有七種顏色的雲朵。
這個夢促使我不可饒恕地踢了來叫我起床的媽媽一腳。當我的眼睛對着她的眼睛的時后,我才明白我做了一件多麼偉大的事。
“小兔崽子,敢踢老娘!”我媽的語氣帶有“我怎麼可能怎麼敢踢她呢”的意思。
我的眼睛移開,便第一次看到了很明媚的太陽,陽光順着半掩半開的窗戶射進來,撒在了我的床頭,反射到我的眼睛。
“媽,我做了一晚的惡夢!”
“清明節快到了,到時你多燒點錢給你奶奶。”
我看到那封信的時后,是在我醒后一個時辰之後,當時我吃完了飯,嘴角邊的一顆飯粒被我媽發現,並且告之於我。我是在從嘴邊拿飯粒的時后,才發現一封信躺在我的書桌上,檯燈開着,把那封信照得非常醒目,柔紅柔紅的燈光照在上面,那封信象是在跳眩麗舞步。我急忙地關上門,並且反鎖。這是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也沒標明從哪裡寄出來的,送往哪裡,就是毫不懸念地被我拿在手上。
我撕掉信封,裡面裝着的是一張白紙,那白紙發著光,顯示出一排字。
我是誰?
人類從哪兒來的,死後又到哪兒去了呢?
我去問很多人,我問他們我是誰,人類從哪兒來的,死後又要到哪兒去,他們把我當瘋子,嘲笑我。
自從接到那封信,我每天都在思考,我是誰?人們叫我張濤,但張濤只是我的名字,與這名字一樣,我還有很多身份,同學,學生,朋友,兄弟……。那我倒底是誰呢?
我翻遍了圖書館的書,世界亦非世界,地球之外還有很多個世界。人類死後倒底去了哪兒,歸於塵土,本是塵土出,那我搗遍了我家那塊墳地也沒有看到我死去的親人,我想念他們。
我象瘋子一樣地活着,我坐在街上,睜着眼,吃剩飯,剩菜。對着來往的人們傻笑,人們也笑,笑得他們要拿東西丟我,搞得我滿臉都是,那時我還對他們笑,因為我是一個瘋子,人們不是瘋子。
多年之後,我捋着鬍鬚還在街上乞討,那時很難討來一些東西,因為有很多人象我一樣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