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水清洌的岸邊，有一個釣魚的老者。坐了一上午的他，突然站起身，大驚一喜。
有一隻大魚上鉤了，看樣子像鰱魚，足有五六斤重。
老者將釣線用力一拽，那魚隨即也被拖出水面。它拚命地掙扎。看樣子是痛苦極了。老者臉上隨着收短的釣線發出嘿嘿嘿的笑聲。他是高興極了，心裡美滋滋的。突然，一陣力量隨着釣線將老頭拉了一個踉蹌。
還好他站得穩，也扶住了旁邊的那棵粗壯的楊柳。不然，他這麼老的年紀，也得讓魚給吃了個夠。誰不要免費的午餐。
嘎嘎嘎，應着聲音，“原來是只鵝啊，你太調皮了！”，說著，順手撿了一個石子向它扔去。那鵝只是嘎嘎嘎地叫個不休，卻無論如何也將它趕不走。它在水裡發了瘋似的游來游去，撲騰的水花濺到了岸邊，打濕了老者的衣裳。
“今天真是晦氣，魚被搶了也就算了，你還不依不饒地來捉弄我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待會兒就烤來吃，我肚子也正好餓了呢！”老者話音剛落，那隻鵝一個轉身便鑽入了水裡，很久也不見出來。
老人心想：“活該，死了好。吃了我一條魚，用你命來償還也值了。看來，壞事不要做得太多，最後都會遭到報應的。”
不一會兒，沒想到那隻鵝從水底遊了出來。一時間整個水面開始翻湧，撥起一層一層厚厚的浪花，像是整個水面都沸騰了起來。
這驚人的一幕，讓這個歷經滄桑的老者也不知所措，獃獃地坐在那裡，驚奇地望着水面。
很多的大魚小魚擁圍在鵝的身邊，排成一個圓，將它圍在裡面。那些小魚不停地轉圈，倒騰地水面像是起了一個很大的漩渦。
那隻鵝將脖子伸得很高，彷彿想觸到雲端一樣。突然，從它的腳趾頭上開始發光，像太陽般耀眼，又像一雙巨大的雙手撫過它的身體。
只見那光流過的地方，變成了一位少女的形態，不到半分鐘，眼前便出現了一個楚楚動人的女子，她是如此的美，美得耀眼。
“你是誰？”老者驚訝地問道。
“我嚇到你了是嗎？你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為你跳一支舞，別無他意。二十年前我曾答應過他，等他再來看我的時候，我一定會變成一個人的模樣為他跳最美的一支舞。我知道，二十年前的那個他，就是如今的你。那時你還年輕，長得陽光又帥氣。我曾想過要對你表白，可是我卻發現你早已有了家室，我只好這樣默默地注視着你在遠方。為了不打擾到你，我連啜泣都是捂住鼻子的，我害怕驚醒睡夢中的你，讓你心生失落。請原諒我唐突地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放心，我只想為你跳完最後一支舞。跳完我就走------”說著，她便挪動自己輕盈的身軀，踮起纖細的雙腳，對着溫柔的蒼穹舞了起來。
老者對着這一幕毫無感觸，甚至還摸不着頭腦。嘴裡嗒着煙圈，臉色如常地平靜。
那個女子露出笑容，在翩躚的舞中，彷彿她已經得到了她追求了多年的幸福。
這支舞跳了一個下午，老者覺得是長了些，可在那女孩的心裡這時光過得是如此短暫。
終於天黑了，那個女孩舞完了最後一個姿勢，掉下一顆冰涼的淚墜入了河心，她毅然地飛了出去便不見了------
嘎嘎嘎-----又是那隻鵝在叫喚，它要回洞里休息去了。老者也收拾起釣線，拿上沒有裝一條魚的竹筐，映着黃昏，蹣跚着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河岸邊只剩下了女孩被釣鉤掛傷的身體留下的血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