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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到塵埃等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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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到塵埃等花開

  小陳王/著

  那段青蔥的歲月里,總有些不願憶起的往事,每每午夜夢回,總能讓人痛徹心扉。在一個適當的年紀里,你闖進了我的心湖,又在湖水裡拋了一顆石子,惹的我一顆如春情懷的心湖裡散起一片煙雨迷離,攪起了心湖裡的漣漪,久久不能平靜,直到慢慢地老去。如果能和你漫步在灑滿斑駁陽光的樹蔭下,將會踩出一條多麼浪漫的小路呢?

  第一章 入學奇遇

  新世紀的中國高等教育在改革開放浪潮中也邁入了教育改革的進程中,尤其是國家經濟建設的快速發展對高等教育人才的多元化和多人次的需求提出了更為緊迫的需求。於是,上大學便成了農村孩子改變命運爭取未來的正統出路。

  九月份是全國各所大學陸續開學的日子。陳斌是一名從淮北省偏遠鄉村考入藍鳥大學的大一新生。天還沒亮,剛下火車走出車站,站在廣場上,茫然而又興奮的他木在廣場大燈下,第一次乘坐火車的新鮮勁還在支撐着他,一夜基本沒睡的雙眼紅着眼珠撐着眼瞼,看着眼前大城市獨有的高樓大廈,以及閃爍着各種顏色的霓虹燈,他第一次迷失了方向。挎着泛黃的書包,拖着用化肥編織袋拼改的行李包穿過地下過街通道,摘下400多度的厚厚的近視鏡,擼起袖子抹了一下臉上的汗珠,張口粗喘着氣,一屁股蹲坐在路邊的石階上,嘴裡念叨着:“等天亮了再去學校吧。”

  “吱……”聲響起,驚醒了朦朧睡意的陳斌,惺忪着睡眼側歪着頭看着三輪車上的老婆婆,還沒有等他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老婆婆大着嗓門嚷道:“起開,你的包嗎 咋放在我笤帚上呢 ”

  還在“咔吱咔吱”揉眼鏡的陳斌沒有聽明白老婆婆說什麼的時候,老婆婆就一把把陳斌推起側移了兩步后摔在一邊,拽起化肥包扔在了陳斌的壞了,拿起笤帚看了看,嚷道:“你看看你把笤帚壓成什麼樣了 壓壞了你賠啊 ”

  這時陳斌是清醒了,並且是被包給砸醒的,回過神來對老太太說:“你,你--怎麼扔我的包啊 ”

  老婆婆頭也不回的邊拿起笤帚放在腳蹬三輪車上,邊回應道:“你眼瞎了 沒看到這牆上寫的字啊 ”

  這次陳斌徹底是快要崩潰了,心想:這漆黑一片的角落裡,我剛才怎麼能看得到呢 於是回念着老婆婆剛才說的“這牆上寫的字”藉著天空微亮的晨光在這堵牆上尋找着所謂的字,仰頭,低頭,側身,如此折騰兩邊才發現好像是用硬質東西歪歪扭扭刻的幾個字,咋一看還真沒看明白到底是什麼字,於是趕緊轉過身朝老婆婆喊去:“哎,這寫的是啥啊 ”或許是他的聲音不如老婆婆的嗓門大,或許是老婆婆聽到了壓根就懶得搭理他,眼睜睜地看着老婆婆遠去。說來也巧,或許是老婆婆體力有限沒走多遠,剛好在一個路口那邊開過了一輛汽車,燈光打在三輪車后欄上,恰巧讓陳斌看到了個正着,念道:“保時潔1號”,拍拍腦袋又念了一遍,心裡嘀咕着怎麼好像在哪聽過?哎呀,想不起了,算了,不想了。

  陳斌當時以為做了個很明智的選擇,想不起來乾脆就不想了,范不着勞神。這時,新的一天的曙光普照了大地,夜被朝陽慢慢地收了回去,於是陳斌又來到牆根,扶了扶老花鏡一樣厚重的眼鏡,循着刻痕拼湊着,一字一字地讀道:“環--衛--處,哎呀媽呀,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圈地嗎 我在其它地方刻上我的名字,那地盤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

  望着老婆婆蹬車走的方向,陳斌的腦子裡似乎在想着什麼……

  第二章 下巴學哥指路

  一輛大汽車按着喇叭朝陳斌駛來,短促而又尖叫的汽笛生把陳斌從剛才入夢般的情景中叫醒,眼睛朝着大汽車看了過去,模糊地看到車身掛着一個紅色的條幅,憑着殘留在視覺神經里的記憶,坷坷絆絆地念着:“淮北大學藍鳥分院歡XX。”這才恍然大悟,用手掌狠砸了兩下腦門,連說:“哎呀,壞了,壞了,差點忘了,我的學校也有車來接的啊!”

  陳斌如獲至寶似的醒悟出來了,慌亂地從背包里摸索出錄取通知書,收拾起行李,朝着剛才那輛大汽車開去的方向拖着行李走去,不時低頭看着通知書上說的入學報到步驟。

  陳斌拖着他那個碩大而又顯眼的化肥編織袋改裝的行李包,還不時地踮晃着挎包,左右搖擺着來到了剛才駛過他身邊的那輛校車旁,放下行李氣喘噓噓地張望着。這時天空已經大亮了,歐式近代火車站大樓上尖尖豎著的大鐘機械地工作着,用它那沉重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連續敲響了八聲,陳斌聽着這老舊的鐘聲仿若是在傾聽它在訴說著鐘聲的故事,已經這座城市的歷史印記,就這樣,陳斌被帶到了鐘聲里暢遊了一番,兀然地,陳斌回過神來,默念道:哦,八點了。仍未完全從鐘聲里走出來的陳斌隱約地感覺到,這鐘聲是不是具有攝人心魂的法力,瞬間就能把人收入這座城的神韻里?

  不時,火車站出口熱鬧了起來,先是一些拿着小紙板或小木板的中年男女朝着出站口的乘客大聲叫嚷着,去什麼什麼地方了,到什麼什麼地方去的人有沒有,到什麼地還差兩位,去哪裡的車子馬上就要發車了之類的,出站口頓時一片嘩然。與這些“熱情”的接人“隊伍”不同的是,在他們身後出現了幾條橫幅,陳斌撫了撫厚重的近視鏡,看着由兩個同齡學生模樣的人舉着竹竿,透着條幅背後的字念道:“淮北大學藍鳥分院歡迎新同學,淮北科技大學藍鳥分院歡迎新同學。”念到這些,陳斌像是有點待不住了,心頭貿然地像是生出一團火一樣,在眾多條幅里極力地搜尋着,一條一條地讀着,當他讀到“藍鳥大學歡迎新同學”的時候,像是找到了久違的親人一樣走去,興奮地向一位舉竹竿的同學問道:“學哥你好,我是新來的學生,請問你們是來接人的嗎 ”

  這位學哥打量着眼前這個新來的小學弟,蓬鬆的污發,發黃的白T恤,魚線編織的褲腰帶,洗得發白的灰色棉料褲子,穿着一雙染了黃斑的白色帆布運動鞋,挎着那件泛黃的書包,用化肥編織袋拼湊的大行李包歪歪扭扭地靠在陳斌的腿上,以及他那熬了一夜沒怎麼睡覺的又被厚重鏡片遮住的雙眼,然後,學哥從嘴角擠出幾個字,說道:“喏,你到那邊去吧。”陳斌眼睛盯着學哥說話時下巴微抬起的方向望去,可惜在這人群中哪能看得到下巴所指的方向究竟有什麼呢?

  陳斌望着人群阻擋的方向,終究還是沒有看到什麼,於是,轉過身來,咧着嘴,笑眯眯地朝着剛才的那位學哥問道:“學哥,你剛才說的那邊怎麼了?”問完后,陳斌陪着笑臉盯着學哥,或許是被這樣盯着看不是很舒服吧,學哥稍微挪了下身子,把頭扭向了一邊,仿若在他的視野里看不到了或忽視了或模糊了陳斌的存在,隨後,陳斌輕輕扯了一下學哥的衣角,剛張口說出“學哥”兩個字還沒咽下話音就聽到學哥大聲回應着:“你煩不煩啊,讓你去那邊你去就是了!”憤憤然地就不再理會陳斌了,好像他此時的工作緊急的很,時間也比別人寶貴的很。

  被他這麼一聲訓斥,陳斌頓時收回了他那張賠笑的臉,拖着笨重的行李包轉身走去,可能就算是“低到塵埃里”的人也有他的尊嚴吧,陳斌此時也明白再這樣詢問下去只能會更傷自尊,同時他也明白保留自尊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讓自尊再受到傷害。於是,陳斌邁開了他那飢餓的沉重的腳步,步履蹣跚地朝着下巴指點的方向走去,心裡默念着,有什麼了不起的。

  穿過厚厚的人群,陳斌走到了廣場稍微空曠點的地方,駐足張望着,發現在廣場邊上的樹蔭下有幾輛大客車停在那裡,車頭前有條紅色的條幅隨風微微飄揚着。陳斌擠了擠眼睛,眯着看去,終歸還是沒有看清條幅上寫的字,或許是距離太遠了,或者是條幅搖擺的厲害的緣故吧,陳斌這樣想着,默念着朝那排大客車停放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條幅上寫的是各所大學歡迎新生的標語,陳斌順着大客車排開的方向一一走過去,當看到“藍鳥大學歡迎你”時嘴角露出最開心的微笑,發自肺腑的,與以往諂媚的僵笑截然不同,此時的微笑抹下了“十年寒窗苦讀”的艱辛,拼出了學子對美好未來的嚮往。帶着這微笑,陳斌朝着坐在駕駛位子的司機打着招呼:“嘿嘿,師傅早啊,我是來藍鳥大學報到的新生,請問這是接新生的校車嗎?”

  這位體態略顯肥胖司機大叔幾乎用剛才舉着條幅的學哥那種同樣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這名新生,不耐煩地擠出幾個蒼厚的字,生硬地道:“錄取通知書呢?”

  陳斌麻利地掏出通知書,雙手遞給胖司機,這胖子只瞥了一眼,冷冷地說道:“上來吧!”

  陳斌像猴子一樣地撓了撓頭,陪着笑臉說:“哦,師傅麻煩你一下,請問我的行李放哪啊?”

  胖司機頭也不抬地說:“行李廂不是開着呢嗎?”

  陳斌朝車門一側望過去,確實看到一扇半翹開着的車廂,朝胖子說:“謝謝了啊師傅。”然後獨自把化肥編織袋放到了車廂的最裡面,挎着泛黃的書包跑到車上,隨便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了,才發現自己是第一個上車的,用屁股墊了墊沙發座,心裡美滋滋地念着:這車還真不賴。

  第三章 墨鏡女郎來襲

  透過車窗隨便張望着外面的風景,以及車水馬龍般的行人,忽然視角里出現了剛才為他用下巴指路的學哥,雙手吃力地拎着一個“長”滿花瓣的大行李包,身後還跟着一位戴着墨鏡的身材高挑妙曼的少女,飄逸的長發 在後腦勺上梳紮起來后垂向細嫩的脖頸,而後順勢披散在雙肩上;再配上一條切工精細完美,折射度與通透度都無與倫比,顆顆都璀璨閃耀、光彩絢麗的鉑金項鏈,以及一顆晶瑩剔透完美無瑕的鑽石吊墜,嬌好地掛在脖子上,完美地凸顯在鎖骨上;身穿束胸露背紅色筒裙,美若留仙

  裙,露出的胸前白嫩肌膚在秀髮的遮蓋下若隱若現;單肩斜挎着的銀白色小包,光澤發亮的鏈條背帶順着肩頭滑在了腰身上,佩戴小熊的拉鏈扣懸挂在一側,可愛至極;隨身拎着的粉色手拉箱宛若侍女般跟在女主子的身後 ,隨着主子行進的節奏均勻地滑行在廣場石板路面上,煞有節奏地輕輕叩擊着灑滿陽光的地面上,石板在陽光照耀下逐漸升起的溫度仿若手拉箱的滑輪親吻過一樣,帶着少女般的嬌羞紅透了臉龐,自然也就升了溫。

  隔着車窗,陳斌目不轉睛地呆望着,微張的嘴巴下意識地泌流出如糖稀般粘稠而又不斷的口水,此時的整個世界彷彿就定格在了這位妙齡女郎身上,而她,挪着洛神般輕盈凌波的微步朝他走來了,走的越發的近,陳斌的心跳得越發的快,當她來到車門前的時候,陳斌的心就像要跳出喉嚨一般,緊張地接近了窒息的狂熱。

  當這女孩一手拿着遮陽傘,一手拿着紅色錢包,邁出一隻晶瑩剔透的塗紅了指甲油的“香”腳時,陳斌就像是在車門看到了幾顆灑落人間的玉珠時,給人產生的那份欣喜與驚訝,尤其是當看到那雙高挑的水晶般的黑底高跟鞋,以及配在鞋頭拼接的白色而又散發著少女般溫柔可愛情懷的蝴蝶結的時候,那種感覺將她甜美的個性發揮得淋漓極致,而陳斌看的也如痴如醉。

  微收的“香”腳粘連起了黑色的絲襪,在絲襪遮蓋下的高貴、含蓄、溫柔的感覺給陳斌一種朦朧的美,並且與合適的高跟鞋相配,將少女所特有的氣質展現得一覽無餘。黑色絲襪與腿部肌膚的緊密貼合,使得在膝蓋、腘窩處也不見一絲皺褶,宛如第二層肌膚一般貼到了腿部的肉里,並且絲襪顏色透明均一,遮蓋力強,使肌膚看上去更加細膩、有光澤。本來就修長的美腿再加上絲襪收緊了腿部贅肉的功效,使腿部線條看起來更加優美無暇,塑造着美若趙飛燕的完美體形。

  陳斌如痴如醉地看着,在如此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唯獨欣賞着“廣寒香一點,吹得滿山開”的天仙,心想:如此美人看着也是種享受。

  更加讓人窒息的是,她竟然迎着陣陣吹進車內的秋風朝着陳斌走了過來,而這煞人的秋風還把這女孩清香的氣息飄進了車裡,飛進陳斌的鼻孔,傳到了肺里、血管里,直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如此地陶醉着,如同一劑清醒劑讓陳斌的心頓時騷動起來。

  更巧的是她坐在了陳斌的前排座位上,散發出的迷人的香味撩撥着陳斌的嗅覺和味蕾。披肩的長發灑落在座椅靠背上,千絲萬縷的青絲直射着陳斌的眼睛,縱使有火眼金睛般的神通也會讓人眼花繚亂。

  就在陳斌忘我地陶醉在天外飛仙般的美人時,“下巴”學哥淫笑地朝美人顫顫地說:“同學,我,我把你的行李包放在車廂里了,和一個土包挨着呢,嘿嘿。”

  美女聽后扶了扶墨鏡,從紅嫩的花瓣嘴唇里崩出兩個如珠的字“好的”,就這惜字如金的兩個字讓陳斌聽后就像是婉轉的鶯啼,猶如彈到高潮的琴曲戛然而止般漂浮在車內,久久回蕩着,甜甜的,是那麼地舒服。

  兀然,陳斌想起下巴哥說道“和一個土包挨着”的時候,心裡頓時燃起了一股怒火直串胸腔,心裡罵道“你的包才是土包呢,你就是土包子!”忽然又一想,美女的花包和我的“土包”放在一起的時候,心裡那個美啊,都樂到嘴巴上去了,默念道:“我和美女挨着坐,就連我的包也和她的花包挨着放,嘻嘻,美,太美了,嘻嘻。”

  而後等車的過程中,陸陸續續上滿了男女同學,但陳斌的心思完全都放在了墨鏡美女同學的身上,一會兒發獃地望着,一會兒痴痴地傻笑着,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魔怔的傢伙呢。

  直到到了學校下車,陳斌才發現和他並排坐着的竟然也是個女生,只是這位女生是最後一個上車的,而只有陳斌這排有這麼個唯一的座位。陳斌撓了撓頭,心想:“我怎麼沒發現鄰座的也是個女孩呢?”帶着疑惑下了車,在一陣輕柔的秋風吹向他時,聞到了墨鏡美女特有的發香時才恍然大悟:“哦,原來鄰座女孩沒有墨鏡女孩的發香啊!”

  隨後在老師和同學的幫助和引導下辦理了入學手續,巧合的是這位女生簽到的時候在陳斌也要簽到的那個名冊上。陳斌默數着在自己簽到之前幾個人簽過字后看到兩個娟秀的字“江珊”,心潮頓時又沸騰了起來。

  辦完入學手續之後,陳斌在輔導員的引導下,拎包入住了男生宿舍。

  第四章 軍訓凱歌

  接下來的入學安排按照傳統的模式進行着。新生入學第二天,輔導員在操場上集合了全班同學,而後交給了一位來自海軍部隊的教官。

  體態雄壯的教官看着這群參差不齊的穿了迷彩服的“烏合之眾”,咂咂嘴,大嗓門訓話道:“全體—都有!我們先排列一下隊列隊形!”

  隨後,教官補充道:“按身高先自己選位調整一下。”

  這時人群開始騷動了起來,熙熙攘攘地尋找着適合自己站隊的位置,趁着這股慌亂時段,陳斌快步朝着江珊挪去,在穿着迷彩服的女生群里尋覓着那位散發著體香的“墨鏡”美女,只可惜軍訓課上不允許戴墨鏡。

  陳斌憑着印在嗅覺里的發香記憶,幾乎貼着女生的肩膀逐個嗅去,在一位高挑的女生背後聞到了收攏在帽子里秀髮散發出的獨特香味,驚喜地朝女孩左側耳後輕輕地問道:“你好,你是江珊吧?”

  女孩微微側過臉龐,將墨鏡下的仙容略微展現給了陳斌,鵝卵石般的臉蛋光潔無瑕,白凈的肌膚如同天鵝湖靜怡的湖面,似月牙修長的細眉勻稱地卧在眉心兩邊白凈的鏡面般的上額前,兩顆明亮的眼睛似月夜下鑲在皓月夜空中的黑晶石般晶瑩剔透,微微扇和着的鼻息如同一隻玉蝶停息在月夜下的枝頭上震動着翅膀,微戚的櫻唇輕啟着粉紅的薄瓣,連帶着稍尖的下巴吐出幾個如珠的字來:“對啊,怎麼了?”

  就在陳斌想要回話的時候,望而生威的教官背着手朝着陳斌吼道:“哎!那個高個子同學,你要排在那裡嗎?”

  被這如同下令般的訓斥后,教官面前的同學都面面相覷,或許是在發覺說的不是自己后都扭轉了頭,如同約好了一般朝陳斌看去,而此時的陳斌也如同驚弓之鳥般惶恐了起來,在環顧左右之後定了定神,發覺自己站在了前部女生隊里了,於是低着頭朝後隊走去。

  在教官熟練的指揮下,按照教官的意願很快排好了隊伍,而陳斌被安排到了隊伍的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名,與前面近1米9 的大個子顯得格格不入,憑藉十多年的體育課所教授的常識,陳斌覺得他應該在最後一排的最前面,因為他一直都是“報數”的角色,或者說,至少他應該在大個子前面,不至於在教官發號“向前看——齊”的時候看不到前面一名的後腦勺,而現在只能看到衣領了。

  陳斌懷着對教官的尊重,又考慮到今天才是軍訓的第一天,這才是剛剛開始,心想算了,隨便教官怎麼安排吧。

  於是,嚴肅的教官便開始了他程式化的軍訓科目。這批大學新生們也在酷熱的太陽底下按着教官發出的指令努力地訓練着,儘管汗水浸濕了軍訓服,但隊列隊形保持的還是很整齊劃一的,尤其是前排的女生,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得英姿颯爽。

  軍訓課間休息的時候,教官照例讓“新兵”們圍坐在教學樓遮擋的灑在操場的陰影下,打起了節拍,教起了軍訓常唱的軍歌,第一首歌是“一二三四” 歌,對於這首歌“新兵”們基本上都會唱了,所以在教官說道:“我來起個頭,大家跟着我的節奏,一起來唱啊,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預備——起。”於是,“新兵”們齊刷刷地唱完了整首歌。

  這時的教官看上去很高興很開心,似乎擯棄了他臉上固有的僵硬嚴肅的表情,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朝大家說:“看來大家的功底都很深啊,這首歌竟然都會唱了,還有沒有不會唱的同學?”

  “新兵”們搖着頭,不約而同地回道:“沒有!”

  高大帥氣(“帥氣”只能用在女生眼裡,至於男生嘛,一直都認為自己要比教官帥)的教官簡單的一次互動,好像拉近了和“新兵”之間的距離,短短的大半個上午軍訓時間,多少還是融入到了“新兵”之中。趁着剛才的熱火勁,教官又教了一首“軍中綠花”,幾次示範和合唱之下,教官覺得大家基本上學會了,於是就隨便找人來唱。似乎是和教官比較有眼緣,第一個找的便是陳斌,而陳斌此時心裡想的是“班裡綠花”而非教官教的那首“軍中綠花”,硬着頭皮,陳斌張開了他那少有的公鴨嗓子,呱呱道:“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朵綠花,親愛的戰友你——”正待繼續唱下去的時候不知是忘詞了還是教官感應到陳斌忘詞了,做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於是陳斌收起了他那個“寶貴”的嗓音。

  在陳斌盤坐下后,教官向“新兵”們大聲問到:“他唱的好不好?”雜噪的回答聲中又說好的有說不好的,還有哈哈大笑的,人群中的陳斌感覺很是尷尬,撓着頭,咧着嘴嘿嘿地傻笑着。

  教官沒有繼續做評論,向人群喊道:“我們找個唱的好的唱給我們聽好不好?”這次又是異口同聲地說:“好!”而後,竟然響起了掌聲,對這掌聲,陳斌猜測着究竟是什麼意思,往好了想,就當是歡迎下一個唱的好的人的吧。

  教官在女生堆里來回掃描着,令陳斌氣憤的是,他竟然指着此時低頭撩發的“墨鏡美女”江珊,在一陣稀里嘩啦的掌聲和鬨笑聲中,江珊始終無動於色,繼續撩着她那迷人的一襲秀髮。

  第五章 軍訓救美

  噪亂中陳斌的心跳也開始了噪亂,或許此時只有江珊一個人的心跳是平和的,可能穩重是這位冷艷美人與生俱來的吧。

  或許是江珊的冷淡激怒了教官,抑或是教官沒有控制好軍人的潛在的沉穩,在高帥教官“三令五申”顏面掃地的情況下,氣憤地疾步走向江珊吼道:“說你呢,耳朵聾了?”

  “墨鏡”冷艷美女不緊不慢地抬起頭,與焦躁的教官相比似乎多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的為將之道的心治,輕蔑地說:“哦,你是在叫我嗎?我沒有名字嗎?你不喊我的名字我哪知道你是在叫我啊?”

  首次在這群“新兵”面前受挫的教官面對如此一位冷艷的“女兵”簡直是無計可施,在重重頓頭時連說“好,好!”後轉身走到隊前,大聲訓到:“全體起立!向右看——齊!立正——稍息!”教官熟練而又迅速地整理好了隊列隊形,厲聲道:“今天,我們學習第一個科目,俯卧撐,接下來我和大家講解一下動作要領。”在教官邊講要領邊做示範下,“新兵”們基本上都掌握了,隨後教官說道:“男生在左邊,女生在右邊,各排成兩排面向我一字排開,按身高自由排開!”

  隊伍迅速地按照指令站好了,這時教官拿來了花名冊逐個點名,當念到“江珊”時江珊鏗鏘地回應一聲:“到!”這個回應乾脆、利索,喚起了教官低看着花名冊的頭,看到是剛才那位給自己潑冷水的冷艷美女時,又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嘴巴似乎張開了,從他的口型上隱隱約約地讀出“吆——唏”,而後念到“王泰炳”的時候,陳斌前面的大個子答了“到”,同樣陳斌也答了“到”。

  隨後,教官補充道:“男生做五十個俯卧撐,女生四十,按照剛才我說的要領,現在開始!”

  只見全班48名同學全都拜在了教官腳下,循着教官數數各自起伏着,最可恨的是教官每數一個數中間時間的間隔總是那麼長,難道教官大人不知道“一鼓作氣,再而泄,三而衰”的道理嗎?聽話的學生們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姑且聽之任之吧。還好,教官或許是良心發現,大聲說道:“做不了的可以自動退出,原地休息!”當聽到這道指令時,尤其是女生彷彿就像是得到了一條特赦令,佔據全班半壁江山的鮮花竟然有一大半豎了起來。自以為強悍的男生們也有一大半堅持到了最後的“五十”號聲。

  看着沒做完的女生和做完的男生,教官心生一計,向大家說道:“我們就要做到獎罰分明,對沒做完的女生要進行處罰,對做完的男生要進行獎勵,大家說對不對啊?”大家氣喘吁吁地回應道:“好——”只是這聲回應變得有些沉悶有些力道不足,不過這點沒有影響到教官雄渾的聲音:“我們對待女生的一貫宗旨還是本着愛護的,那,接下來就讓沒做完俯卧撐的女生平躺在地上,做完的男生站在女生雙腳前,以男上女下的方式做俯卧撐。”

  可恨的是竟然大高個王泰炳分到了和江珊一組。

  此時的江珊顯得有些氣憤,對於這個冷艷美女來說,不輕易地主動發話,於是沒等教官下指令之前就盤坐了起來對教官說:“報告,我覺得這種方式不妥,有傷女生自尊,我要抗議!”操場頓時活躍起來了,男生起鬨亂叫着,女生則擠在一起竊竊私語,而後也有別的已經躺在地上的女生盤坐起來嚷嚷着也要抗議。面對群情激奮的“新兵”們,教官似乎早已有了對策,遂下令道:“獎勵的男生都有了,聽我口令,俯卧撐預備——撐地!”

  大高個子應該算是一個比較聽話的“士兵”,或許此時他的心裡在竊喜,面對“班花”不知道要打些什麼花花腸子,於是在聽到教官指令時欣喜若狂地朝“墨鏡”美女撲了過去,而恰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墨鏡”美女依舊盤坐着,緊閉着眼,沒有遵從教官的指令而躺下。就在大高個子俯下半個身子的時候,從他的右側穿過了一道身影,如雄鷹俯下天空抓兔子的速度和架勢,一把將江珊從地上抱了起來,致使大高個子撲了個空,美夢也隨之破裂了。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擊下,教官定了定神看到陳斌還抱着江珊站在那裡的時候,大吼着朝陳斌走來:“你瘋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還不把她放下!”

  陳斌還沒從剛才的衝動中醒悟出來,對於教官的呵斥猶如是耳邊風,只記得幾句話飄過耳際,絲毫沒有聽進去,也就不明白教官究竟是什麼意思了。然而,此時的教官見陳斌依舊紋絲不動地抱着驚恐的女學生,並且對自己剛才的呵斥無動於衷,眼前的一幕頓時激怒了教官,暴跳如雷地朝陳斌走去,“嗖”的一聲向陳斌屁股踹去,在陳斌毫無防備又毫無招架之勢下,身體踉蹌地向前移了兩步,同時也失去了重心,抱着“墨鏡”一起栽在了地上,只聽得陳斌“哎呦”一聲之後便是女生的哭泣聲。

  此時,一群男生圍攏了過來。陳斌摸着屁股,又看看驚恐下的美女,站起來向教官喊道:“你怎麼打人啊?”

  同處於激憤狀態的教官單指指着陳斌說:“就打你了怎麼著啊!你這人就該打!”說著就朝陳斌又伸出一拳。

  說時遲那時快,在教官的那一拳將要打到陳斌身上時,竄出來一隻手擋了過去。沒有得逞的教官急煞地順勢扇了一耳光,這時陳斌才看到原來是大高個子王泰炳。基於這一幕瞬時群情激奮,周圍的男生們嚎叫着朝教官拳手相加,操場上頓時變成了戰場,常言道“雙手難敵四拳”,訓練有素的教官在第一波中吃了敗仗,被打倒在地。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場激戰結束了的時候,附近的教官看到這一幕之後紛紛跑了過了,當一個領頭的看到躺在地上的教官時吼道:“誰打的?站出來!”打紅眼的男生們沒有分毫的退縮,齊刷刷地向前走了一步。領頭的教官剛好揪着陳斌的衣領,瞪着眼吼道:“是你打的?”陳斌大聲回應道:“是又怎樣!”領頭的教官二話沒有分說,朝陳斌狠狠地摔了一個嘴巴子,頓時就湧上了一群學生朝領頭的教官打去,跟過來的 教官也擠進了這群學生裡面,和學生打起了群架。

  有序的操場隨即演變成了激烈的戰場,男聲嚎叫着,女生哀嚎着,混亂聲沖盪着操場上空,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第六章 衝動的懲罰

  就在教官與學生激戰正酣的時候,有同學撥打了110,警方、學校領導相繼趕到,將受傷的學生與教官送去了醫院。當然,陳斌和大高個子王泰炳都“光榮”地躺進了醫院額病床上。隨後,陳斌從護士小姐的描述中知道了“墨鏡”美女也來“陪床了”,據說是在打鬥混亂中受到了不知名的拳腳的光顧。

  想到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英雄壯舉”,再加上溫香暖玉抱了個滿懷,心裡樂開的花開到了嘴上,致使纏在臉上的繃帶拉開了傷口的疼痛,咧着嘴“哎呦哎呦”的叫着疼,而這惹禍的小子心裡依舊是那個美啊。

  於是在護士小姐的指引下,陳斌扶着牆壁來到了江珊所在的病房前,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看到江珊平躺着,打着點滴,用包有紗布的受傷了的手輕叩了幾下房門,推開了虛掩着的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江珊的病房前。

  望着眼前的美人,陳斌心裡生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隱隱的痛,這種痛不像是打架受傷的痛而只痛在外表,這種痛卻是痛在了陳斌的心裡。似乎是江珊感覺到了有人站在了自己身旁,微微地睜開了眼睛。陳斌看到江珊睜開了眼想要說話的時候,故作堅強地輕聲問道:“珊珊,感覺怎麼樣了?還疼嗎?”

  本來冷麵美女的臉上顯現的是風波無經,可經這臭小子這麼一問,竟然扭過去了頭,輕輕地抽泣起來了,而且梨花帶雨地流着眼淚,嘩嘩的,就像兩條小溪從蒼白的臉頰流下。

  見此狀況,陳斌如同驚慌失措我從下手,也不知道該怎麼來安慰她。還好,這時走過來了一位端着醫護托盤的護士小姐,看到病號哭得如此傷心,就把陳斌拽了出去,關上房門,和病人耳語幾句,便消停了好多。

  陳斌也不敢再進去,只好等護士小姐給江珊幫紮好繃帶,端着她的醫護托盤走了出來,迎上前去詢問着。或許是在看到陳斌也是個病號的情況下,本着“醫者父母心”說道:“那個女孩手上被膠靴踩破了皮,身上也有幾塊淤青,不過我都給處理過了,沒什麼大礙,主要是她心理上受到了驚嚇,你還是不要去打擾他,讓她好好靜養一下吧。”護士小姐說完就帶着她那固有的碘酒味道走去了。

  陳斌的心也失去了剛才的美,不知是自責還是什麼,總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她,終究還是讓她受到了傷害。慢慢地扶着牆來到了自己的病房,這時才看到了躺在病房裡面的大高個子。

  大高個子王泰炳的右手被打了石膏,平放在床邊,當陳斌問過之後才知道他的一隻手指脫臼了,再看看他臉上嘴上的淤青,陳斌握住他的左手激動的說:“好兄弟,謝謝你能出手相助,兄弟我佩服你的仗義,今後我認你這個好哥們!以後我就叫你大炳(餅)吧。”

  大高個子淡淡的說:“好的啊。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出手相助也算不了什麼,誰讓咱們是同學呢?再說,我當時也是看不下去,那個狗屁教官簡直是太囂張了,如果他還敢這樣,我還要出手!其實,我也佩服你的俠肝義膽,今後我們就做好兄弟!”

  兩個大小夥子在病房裡推心置腹地談着,如果不是身上都受了傷,估計兩個人就差歃血為盟桃園結義了。

  隨後,警方和校方都在處理這起教官學生互毆案,在輪流詢問的時候這些學生一口咬定是教官先動的手,再加上涉事學生態度誠懇和校學生會的聯名上書請願,以及部隊方面對學生的諒解,警方對此事件沒有立案追究,學校方面也沒有對學生檔案里處以記過處分,只是在學校內部對此打架行為予以通報批評。

  至於教官處理方面,在軍訓中的互動方式不雅,並且教官與領班對衝突處理不當,將此次全體教官撤回部隊關禁閉,等軍方徹查后再做處罰。而後,又從部隊調來了一批班長擔任教官,繼續完成此次軍訓任務。

  整個為時三周的軍訓就在緊張而又忙碌中進行着。軍訓的最後一天,在操場上舉行了“藍鳥大學2000屆大學新生軍訓檢驗大會”,照例升國旗奏國歌,照例進行了每個方隊的比賽,陳斌所在的方隊捧回了“集體方隊標兵”的至高榮譽。

  通過這次軍訓,陳斌感覺自己成熟了不少,也收了心,準備投入到嚮往已久的全新的大學生活中。

  第七章 近水樓台未必能先得月

  大學階梯教室里,陳斌都是早早的來了,不是真心的為求知而來,而是為“墨鏡”美女而來,因為陳斌心裡始終覺得軍訓時的那個溫香暖玉般的一抱,攝走了他的心。陳斌坐在高處的座位上,眼睛始終盯着教室門口陸陸續續走進來的女生,直到她步履輕盈地出現在陳斌的眼前,陳斌才會起步跟在江珊的後面,通常的,也坐在她後面的座位上。

  原本一同進的教室,大炳每次都會遭到陳斌的冷待,心裡狠狠地臭罵著陳斌這小子:“愛江山(江珊)又愛美人的傢伙,重色輕友!”有的時候 陳斌也能感覺得到耳邊似乎有人在說他,不過他充分發揚了“阿Q”的精神自衛法,管它呢,哥哥我為了美眉,權把別人的閑話當成耳旁風嘍。

  坐在美女身後聽課的感覺就像是一隻貓看管一條美人魚一樣,哪還有什麼心思聽課呢?冷麵美女的一舉一動都會吸引陳斌的心神,哪怕是一次撩發一次側身。於是在課後,大炳都會苦口婆心地勸陳斌:“別人都是來上課,你倒好,看起美女來了,聽聽課你能死啊?”面對諸如此類的話,陳斌有時笑而不語,有時扔出一句“哥的世界你不懂”,當真是讓做兄弟的不懂。

  起初逐步進入正軌的大學生活就在這樣的一前一後座位上進行着,時不時地,陳斌也會從別的言情小說上摘錄幾句肉麻的情話寫在小紙條上偷偷的傳給江珊,當然不會忘記在落款處瀟洒的簽上自己的大名,尤其是哪天心血來潮的時候也會寫首小詩,接二連三的拋過去,直到美女打開看上一眼才會罷休。或許這就是陳斌當時感覺最幸福的時光吧,而這時光在一個半月之後的中秋節畫上了分號。

  中秋前的一天剛好是星期四,學校安排星期五至星期天放假三天。早餐后如常地來到了階梯教室,上午的時候陳斌連續發出去了三道同樣的“急電”,上書“今晚6點半圖書館門前給你驚喜”,照例確認了江珊看過了最後一道紙條后,才美美地趴在桌子上聽着老師的“催眠曲”睡著了。

  而在下午,江珊竟然奇迹般地沒有來上課,在她的桌洞內只見幾片撕碎了的紙片。就在整個下午,陳斌都在惶惶中度過,心緒很不平靜,趴在桌上轉着筆,一直轉到放學。

  晚飯的時候,陳斌守在女生宿舍離食堂最近的門口旁,看着進進出出的身影里始終沒有他要找的那個女孩的身影,時間在一個個熟悉與不熟悉的面孔中溜走,焦急而又壓抑地搓着手,時而低頭時而抬頭地踱着,就連腳下的一顆小石子都讓他給踢得像子彈一樣飛。當進食堂的人越來越少、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少的時候,陳斌實在是按捺不住這樣傻等着了,就在他餓着肚子起身的時候,看到了平時經常和江珊出入的舍友李曉燕,於是強作鎮定,擠出一絲苦瓜似的笑臉問道:“哎,這不是曉燕嗎?碰到你挺巧啊。問你件事唄,你們宿舍的那個江珊看到了嗎?”

  對於學校里的這些情侶和單相思的人,其實在她們女生的“宿舍夜話”里早就研討過了,而且不止一次地把陳斌當做“大笨蛋”式的情痴引爆全宿舍的笑料。拿着飯盒的李曉燕用女生特有的聰慧的雙眼輕輕掃描了一下陳斌,就他那點心思,估計樹枝上嘰嘰喳喳嘲笑的鳥兒都明白,或許是出於對情痴者的可憐吧,娓娓地對陳斌說:“你還不知道嗎?江珊中午回了趟宿舍拎着個小包就出去了,說是她男朋友從京都大學請假過來陪她來過中秋節呢,她下午沒去上課你不知道嗎?”

  聽完善良女孩的話,陳斌如同換了個人似的,剛剛還焦躁不安的他頓時變成柱子一般,傻傻的立在那裡,嘴裡機械地回到:“知道,知道……”雖說著知道,卻渾然不知道李曉燕是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或許這些對陳斌來說都無關緊要吧。

  中秋節那晚宿舍同學的聚餐上,陳斌第一次喝醉了,其實喝的並不多,只有四五瓶啤的,至於是怎麼回的宿舍,陳斌是記不起來了,當然,大炳充分發揮了自身的優勢,據說是他連拖帶背地把陳斌從飯館桌底下弄回的宿舍,然後,陳斌給個大炳一個驚喜:滾到了床底下。原本美好月色的中秋之夜,大家在陳斌胡言亂語中睡去了。

  中秋節過後的第一天課上,陳斌照例不厭其煩地向前傳遞着紙條,江山照例地仍在桌洞里。課間,陳斌詢問着她中秋節怎麼過的,江珊也只是冷冷地回應着,簡單的敷衍着,直到十天之後的國慶節來臨。

  照例是陳斌約江珊去看社團放的電影了,去公園散步了,去划船了之類的,等來的照例是冷麵美女的不辭而別,照例是在宿舍里傷心地過了七天。

  最後一天假期的下午,陳斌在大炳苦心的勸說下才答應一起去學校附近的公園散心,而就在即將走出校門的時候,看到一輛出租車朝自己方向駛來,停在了他們的身前,從左後側下來了一個同齡帥氣的青年,快步從車后繞到車的右後方很紳士地把車門打開了。就在陳斌和大炳將要讚歎這小夥子的,眼前的一幕簡直驚呆地他們無語,從車上下來的絲襪長腿女孩竟然是——江珊,瞬間,陳斌半張着嘴木在了那裡。然而,江珊旁若無人地挽着帥哥的胳膊從他們一側走向學校大門,後面傳來了顫抖的聲音:“哎,江珊嗎?我每天都在學校里尋找你,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這幾天你都去哪了?”

  一連串的發問就像陳斌在發泄相思已久的衷腸,使每一個在場路過的同學都能感受到他那種撕心裂肺的心痛。江珊或許是礙於同學間的面子,停下了腳步但依舊挽着胳膊,回應道:“陳斌,我去京都大學找我男朋友了,喏,他就是我朋友。”沒等江珊說完,她的那位京都大學來的男朋友就朝陳斌狠狠地甩出一句話來:“你個鄉巴佬,我警告你啊,近水樓台未必能先得月!珊珊是我的,你以後少招惹她!”說完,兩個人就若無其事地朝校園走去,只留下了氣的快要發抖的陳斌涼在了那裡。

  那個晚餐,陳斌比以往更加沉默了,沒吃幾口飯菜,基本上整個用餐過程中都是在喝酒,甚至連大炳的啤酒也給搶過來灌進了自己的肚子里,儘管大炳不停地嘮叨着,苦勸着,而陳斌始終強撐着堅強,只是悶悶地喝着“解憂”的酒。飯後,陳斌說他想一個人靜一靜,獨自來到了上課的教室外面,望着曾經坐過的位子,回憶着曾經撕掉了幾個筆記本的紙條,傻笑着說現在才發現是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大傻子;跌跌撞撞地來到了操場上,此時的操場已經熄了路燈,只有很少的幾對情侶還如夜鶯般說著情話,陳斌走着走着,發瘋般地奔跑了起來,迎着初秋的涼風,將曾經寫給她的那首情詩《秋月沙舞》“風柔星稀朗月照,涌卷清沙腳下繞。逐浪撿貝伊人笑,回望牛郎鵲橋掉。”撕碎在腦海里,他越發快地奔跑着,咆哮着,直到累倒在地上喘息着。

  躺在冰涼的操場上,望着蒼白的星空,陳斌終於明白了——不屬於自己的,終究還是苦等不來。

  這一夜,他無比的清醒,因為讓他更清晰的認識了自己——就算頭上罩着一個“大學生”的光環,可他始終擺脫不了“鄉巴佬”的烙印,因為早已經烙在了他的骨子裡,身上終究還是流淌着這樣的血。

  這一夜,他不想睡去,很想好好珍惜一下,留給自己一份特殊的記憶,從地上爬起來, 消失在蒼茫的夜色里,只留一抹走過的痕迹。

  後記:有人曾問:“真正的愛情是什麼?”我說:“或許是默守吧,就是長相廝守,守護在愛的人的身邊,任地老天荒,我只願與你靜觀滄海桑田。”

  又問:“最美的愛情是什麼?”我說:“我能想到的最美的愛情,就是到老了的時候依然能給你肩膀依靠,去看風花雪月。”

  “那你想要怎麼樣生活?”“為愛而生活,不是為了生活才去愛。”“只可惜這樣的愛情很難實現吧,但有心就不難”,我補充道。

  太多的如果,終究還是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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