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夢
(1)
有時候人需要用冷漠的外表來掩飾內心的無助和孤單。而其實這樣的人更渴望理解和關心。但可惜的是大多數人都是很脆弱的,如果投入的感情沒法瞬時得到感應,那麼只能放棄以免自己受到傷害。這也許就是大家對周橋沒有好感的原因,他冷漠低沉的表情的確讓人心生偏見。
那次野貓事件后,大家對周橋的態度似乎有些轉變,也許是愧疚的原因。可是班裡卻也因為周橋而漸漸的呈現出了三國鼎立的局面:一派力挺,一派反感,一派中立。我不知道我屬於哪一派,不過我現在至少對周橋不再反感。
“什麼?你要轉學?”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吃驚的看着阿棠。
阿棠倒是一副很輕鬆的樣子,說:“也許換個環境,我也能成為學霸。”
“怎麼這麼突然?誰決定的?”
“姑姑要回自己的城市去了,外婆不放心我一個人,所以希望我能回到她那邊去,正好姑姑也可以照顧我。”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阿棠父母去世后的半年裡都是她的姑姑留在這邊照顧他,姑姑再心疼他,也不能放棄自己的家庭。
我悶頭喝着飲料,不說話。我們兩個人都沉默了。
(2)
當我知道阿棠要轉學的消息,我的心有一陣的落寞,感覺好像突然要失去什麼似的。也許對於阿棠來說轉學之後會更好,因為在這個城市裡有太多他幸福的記憶也有他無法撫平的傷痛。可是如果我有能力的話,我很想把阿棠留住。
我和小唯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陌生的人不斷的從我們身邊走過。
“阿棠,要轉學了。”我的心情很低落。
“你別這樣子了,他又不是不回來了。”小唯安慰我。
我嘆了口氣,看向遠處。其實我擔心更多的是在那個陌生的新環境里阿棠會不會變得和周橋一樣把自己的內心封閉起來,要麼冷漠的面對,要麼假裝明朗而獨嘗悲傷。
我們路過一家冰激凌店的時候,看到了阿棠,還有周橋。奇怪,他們怎麼在一塊?
我們彼此驚訝的看着對方。阿棠笑着起身向我們打招呼。周橋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看向了窗外。
“你們怎麼在一起?”小唯笑得有些古怪。
阿棠很大方的說:“偶然碰上的。”說著自然的看向周橋。周橋點點頭。
我沒有追問,點了喝的。
“咱們一起去遊樂場吧,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小唯提議。
我和阿棠沒問題,只是周橋。我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好。”真是破天荒啊!
(3)
回家的路上,我和阿棠都盡量不去談轉學的事。
“其實是你把周橋約出來的吧”直覺告訴我是這樣的。
阿棠吃驚的看着我,似乎是覺得我太不可思議,也似乎是覺得我莫名其妙。
他嬉笑拍了我頭,一把摟住我的肩膀,說:“我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啊!”
既然阿棠不想說,我便不問。
落日的餘暉漸漸的從我們身上抽去,天暗了下來。我們走在不算寬敞的小路上,一前一後。我看着阿棠的背影,心裡在想我該如何把我的擔心轉告他。我總感覺阿棠高高的個子上背了很重的東西,卸不去也丟不掉。
我想着想着,步子變得慢了起來。阿棠回過頭來等我。
當我走到阿棠面前的時候,阿棠突然抱住了我,輕輕的說:“別擔心我,我很好。現在和以後都會很好。”
我在阿棠的懷裡愣住了。原來他都知道,我的擔心和憂慮他都知道。謝謝你,阿棠。我的心的確在那個瞬間輕鬆了許多。
就在那一刻,我才明白阿棠的堅強不是時間給予的,而是源於他內心深處自己的力量。而我有點低估這力量了。
一周后阿棠便轉學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