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的水手打鬧聲中,船要遠航了,要遠離陸地,每個人心中都有些不舒服,像往常一樣,用開玩笑來打散心中的點點不舍。
這個月我要跟二副的班,第一次和二副值班,在這無聊的日子裡總算能有點高興的事,因為二副是船上最健談的人,想想跟他一起值班,定然不會無聊。果不其然,每天我倆都能聊個三四個小時,直到下班,有時還能教我一些業務,心情不免有些得意。
今天像往常一樣,吃完夜宵,十一點30分準時去駕駛台接班,奇怪,今天說比豬還懶都侮辱豬的二副竟然上來這麼早,看他在海圖室忙乎着,我也沒去和他打招呼,等眼睛適應了駕駛台的黑暗,就接另一個水手的班了。看看三副,在那滋溜滋溜的喝熱水呢,我說道:“三副啊,大半夜了,少喝點水,馬上就睡覺了,小心長眼袋。”“呵呵,沒事,長的帥,沒準長眼袋了更帥呢。”三副說完又開始滋溜起來。看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我也懶得再去教導他了,隨他去吧。回頭看看二副,還在那忙乎呢,我就問三副:“二副大哥今天這麼有出息,這麼早就來接班了啊。”說完我壞壞的瞟了一眼二副,以為二副會開始爭辯呢,結果他理都沒理我,還是在那拿着尺子畫著海圖。
“呵呵,他哪能這麼有出息啊,是今天船長說海圖好像被誰改了,偏離的計劃航線,而且偏了很多,把老二一頓叼,這不老二老早就上來改修改海圖來了嘛。”聽三副說完我點了點頭說道:“呵呵,不會吧,誰神經病上這改海圖來啊,這麼危險的玩笑誰敢開啊,肯定是二副這傢伙畫海圖時喝了兩斤悶倒驢,把海圖給畫錯了。”說完三副我倆都嘿嘿的笑了,我們平時開玩笑開習慣了,知道這麼說,二副肯定不會生氣。“我沒有畫錯。”二副突然大聲的喊了一聲,而且里我很近很近,我的後腦勺的頭髮都能感覺到二副說話哈出的氣了,突然這麼一喊,把我嚇了一激靈,心馬上就咚咚的跳了起來。我回過頭來,想看看二副到底再哪喊的,結果鼻子差點沒碰到他鼻子,駕駛台很暗,除了航行儀器發出淡淡的光外,什麼照明設備都不可以開,海上的一輪鐮刀似的月亮發出的光照到二副的眼鏡上,兩個淡淡發光的鏡片死死的盯着我,我感到極其不舒服,我馬上回過頭去,說道:“我靠,二哥啊,你是不是吃**了啊,這麼激動幹嘛,嚇我一跳。”“嘿嘿,嚇到你了吧,我早就說你小子膽小,你還不承認,以後得多和哥哥我練練膽子了,想當年我上學那會,為了學費,我看了兩個來月的火葬場啊,要是你不得嚇死啊。”二副又開始吹了起來。“二副啊,求你把**還給牛吧,你出海不行,你非得讓牛也沒性生活啊,哈哈,好了,我下班了哦。”三副說完就拿着他那像個暖壺是的大杯子下班回去睡覺了。
“你看,你這愛吹牛的毛病得改改了,連三副都看不下去了,對了,今天被船長叼了啊?咋回事啊?”我問二副說。二副誇張的打了下椅子說道:“他媽的,別提了,開航前我就把海圖畫好了,又檢查了兩遍,而且還給船長看了,都沒問題,可今天船長氣沖沖的敲開我門說,船偏離航線了,然後就被船長一頓批,我上來一看,果然是偏離了,好像被誰改了,我以前畫的痕迹還在呢,真不知道誰他媽這麼無聊。唉…”我皺了下眉頭說道:“不會吧,誰有病開這種玩笑,肯定是你不小心畫錯了。”二副說:“真不是我畫錯了,你過來看看,我之前畫的痕迹還有呢。”我看附近也沒有船,就到海圖室看二副拿着的那張海圖,果然,偏離的是新畫的,原來二副畫的痕迹還在,也許是因為匆忙,擦都沒擦乾淨。看完我說:“我靠,還真是,以後值班得小心點了,還真有人這麼無聊。”二副也點頭說是。之後我倆又聊了些別的,說是我倆聊,其實一直都是我在聽他吹着各種**,由於我要學的很多,所以必須要拍二副的馬屁,所謂拍馬屁也是有學問的,並不一定非得說些好話,比如我樂此不疲的聽二副吹,也是一種拍馬屁的手段,而且很受用,他看我聽的這麼認真,高興了就會賞我一些航海的秘訣。很快,我們就下班了,二副由於吹的很爽,把海圖的事早就忘的一乾二淨了。
第二天白班,沒什麼事,可晚上我再上駕駛台時,二副竟然又來那麼早,而且仍然在海圖室忙乎着,我也沒和三副打招呼,徑直向海圖室走了過去問二副道:“二哥,怎麼了?不會海圖又被改了吧?”二副停下來看着我說道:“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你改的啊?”我一聽有點激動了:“真被改了啊?不是我唄,我還想多活幾年年呢,我這一朵花還沒開呢。”“他媽的,奇了怪了,誰找死啊,又來改。”我沒再說什麼。二副改完,三副下班了,晚上我們沒怎麼聊天,我能看出來,二副鬱悶了。
第三天晚班,還是一樣,海圖仍被改了,結果船長大發雷霆,還開了會,說誰再敢去改,抓到就開除。但沒管用,第四天仍然被改了,我一上班,就看船長大副二副都在,正研究海圖呢,我過去和船長大副打了個招呼,船長說,今晚一定要加強值班,看到有人上來,就報告他。又墨跡了一會,船長和大副都下去了。
接了班,就剩二副我倆了,我感覺氣氛無比的壓抑,心裡總是亂七八糟的亂想,這麼小的駕駛台,每天都有人值班,誰上來改海圖也會被發現啊,到底改海圖的人是什麼目的呢?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說實話,有點害怕了。二副沉默了半天,終於開口說話了:“劉,你換自動舵,去海圖室那盯着,我就不信抓不到這個人。”我應了聲,換了自動舵,就去海圖室那了,心想:就兩三步遠,過來看和在那看還不是一樣。
守了兩個來小時,快凌晨三點了,我有點口渴,就去駕駛台前面倒水喝,順便問了下二副喝水不,他說不喝,我就倒水,剛倒一半,突然聽二副大喊了一身:“誰啊,站住。”我嚇一跳,一下把水倒在了手上,轉頭看向駕駛台門那裡,門也就離我五步遠,們咣當一聲被打開了,刷的一下,一個人影沒了,說是一個人,因為他會動,但看着有點彆扭,好像是個圓柱體是的。我仍下杯子就朝門口跑去,到門口往外一看,什麼都沒有。“劉,快看,那人在那呢,”二副仍舊坐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還好意思天天吹他膽大呢,我順着二副手指的方向,朝駕駛台外面看去,一個人已經跑到中間了,速度非常快,我馬上拿起望遠鏡,朝那邊看去,確實是個人,但是非常詭異,這個人好像有點瘸,一個腿好像是空的,褲筒被海風刮的擺來擺去,但有像是有腿,因為動作正配合著另一條腿再跑,跑着跑着竟然回過頭來望向駕駛台,竟然貌似是笑了,笑的很詭異,而眼神卻又像在祈求什麼。很快就在船頭消失了。我馬上反應過來,看二副正給船長打電話彙報呢,我仔細一想,汗毛嗖的下立了起來,腿也不覺得發軟,這到底是不是人啊,我看到他時,他剛跑出駕駛台,而我跑到門那也就兩秒鐘,他竟然已經到船中間了,想想,駕駛台到甲板有六層樓啊,再到船中間也有七八十米,就用兩三秒鐘就到了,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說實話,我真的害怕了。
船長上來,了解情況后按了緊急集合鈴,懷疑是有偷渡的,大家20多人,起來拿着手電,一晚上把船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個影子。吃完早餐,大家也沒心情去休息了,船長叫我把那張海圖拿下來研究一下,研究了一會,三副比較細心,喊了一聲:“船長你看,這海圖每次修改都是修改的同一個方向,而每次都想把我們帶到這個地方。”我擠上前去,三副已經把那個位置圈了出來,那裡離我們現在的方位也就20多海里,而且那裡並沒有什麼島嶼和暗礁,船長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們開過去看看吧。”船長六十多歲了,經驗很豐富,大家沒什麼意見,也就都同意開過去了。
20多海里,並不遠,二個來小時就到了,到了那裡發現什麼都沒有,茫茫一片海,船長就決定回計劃線,剛要轉向,三副就大喊:“快看,那裡有個小艇。”眾人順着他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有個小艇。船長下令靠過去。
靠到了小艇旁邊,就聞到了一股惡臭,水頭叫上我和其他兩個水手下去看看,到了艇上一看,我們傻了。
艇上有七八個人,全都死了,已經腐爛的看不清面孔,已經死了很久了,推測應該是船員。我突然看到最裡面的那個,就是我那天看到在我們船上跑的那個,但他已經死掉了,已經死了很久了,右邊的腿已經沒了,應該是船遇難時被弄斷的,手裡死死的攥着一個塑料包,我拿過來,打開塑料,裡面有張很小很破的紙,上面寫了簡短的幾句話,是英文的,大概意思是:我知道我已經不行了,但我實在放不下我的家人,如果有人發現我們,我希望能幫忙轉告我的家人,我已經離開了,告訴我的妻子一定要再嫁個優秀的人,早早的把我忘記,把我們的兒子撫養長大,告訴我的兒子,以後每年感恩節前三天,要去拜祭一下他的奶奶因為我活着的時候,每年都會去。我對不起你們,一直沒能好好陪你們,對不起。願你們幸福。
船長通過衛星電話,把事情報給了當地的海事機構。事情全是過去了,但大家心裡仍不能平靜。
一個陌路的亡靈,在生命走到盡頭時,最終放不下的還是自己的家人愛人。有人說今年是世界末日,有時聊天時別人也會問我,相信世界末日嗎?我不由沉思,世界末日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應該從中要受到啟示,真的馬上要世界末日了,我們最應該做的是什麼?什麼事才是我們活着該做的有意義的事。朋友們,成功對我們當然很重要,金錢對我們同樣重要,但有的時候,放下壓力,丟開無奈,請個假,回個頭,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和老婆孩子,才是最有意義的事。
鬼靈之船上的那點事 標籤:笑貓日記之塔頂上的貓 地球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