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配”戀愛趕走噬人孤寂
母親一直想讓我去國外學經濟管理,以便將來接替她的生意。我很小時,母親和父親就離了婚,從此單身的母親對我更是呵護有加。在母親一手操持下,我的留學地選在了德國。
2003年8月,我獨自來到德國首都柏林,進入了柏林國際經濟學院,在森林和草地的環抱中,宛若一個綠色大島。遊歷在柏林漂亮的古典建築和現代建築群里,我的心被初到的新奇感牢牢佔據了。然而,這種新奇感維持不到兩個月,我便對母親產生了強烈的思念。
在柏林經濟學院里,德語水平較差的我,根本無法和德國同學進行正常交流。我多想在這陌生的異國他鄉,有個人能時時陪伴在身邊啊。
2003年11月的一天,與我關係較好的哈爾丹找到我,神情興奮地說:“謝飛,今晚帶你去參加一個活動。”在哈爾丹的帶領下,我去到了活動點。
活動點設在一個燈光幽暗的酒吧里。在喧囂的音樂聲中,一群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央瘋狂地舞蹈。哈爾丹將嘴靠近我耳邊大聲說:“今晚活動的主題是‘速配愛情’, 合得來的男女當晚便可住到一起,組成臨時愛侶,進行閃電式同居。希望你在這裡能找到另一半。”
這對連戀愛都沒有過的我,顯得很不可思議。在哈爾丹的解說下,我心跳加快了。我想立即離開酒吧,可心裡隱隱的渴望又促使我無法邁動雙腳。哈爾丹拍拍我的肩膀,神情曖昧地說:“別害怕,參加這個活動的女人都很不錯! ”
這時,一個優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可以交個朋友嗎?”從尋覓中收回目光,我看見一位身材高挑的德國女孩站在身旁。透過朦朧的光線,我看見這個德國女孩長得很漂亮,一雙迷人的藍眼睛溢滿了期待,微微上翹的嘴唇性感十足。在我的凝視下,德國女孩大膽地挽住我說:“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我腦袋暈乎乎地說:“我是中國人!”聽過我的話,德國女孩語氣間滿是嚮往:“中國是個神秘的國家,你也像你們國家一樣,充滿了神秘。我叫勝納迪婭,希望成為你的好朋友!”
我和這個叫勝納迪婭的德國女孩就這樣認識了。那天晚上,她一直跟隨在我身邊,神情間表現得非常親密,彷彿我們是認識已久的老朋友。我的心裡既緊張又興奮:在德國,如果真能擁有勝納迪婭這樣美麗可人的女孩做女友,一定非常幸福!
隨後幾天,我和勝納迪婭的聯繫非常緊密,我們幾乎每天都要通很長時間電話。一來二去,我們的感情急劇升溫。勝納迪婭甜膩膩的聲音,化解了我在異國他鄉的孤獨寂寞,讓我感覺到生活中越來越不能缺少她。一周后,勝納迪婭便搬到了我租來的房子里,和我過起了同居生活。
勝納迪婭搬進我租來的房子后,我的生活開支儘管大了許多,但是我內心覺得非常充實,不再像以前那樣空蕩蕩的。幾乎每天晚上我回到宿舍門外,輕輕地叫着勝納迪婭的名字,她便會微笑着給我把門打開,並把準備好的熱飯熱菜端上來。每次回到租來的屋子裡,看着忙碌的勝納迪婭,我的心都很滿足,忍不住輕輕摟過她,熱烈地親吻她性感的嘴唇。我親熱的舉動,總能得到勝納迪婭熱烈的回應。
每天早晨出門時,勝納迪婭會將我的東西準備好。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在鬧鐘的吵鬧里,慌慌張張地收拾東西。我在德國的日子,因為勝納迪婭的出現,一下子變得有條有理溫馨愜意起來。更為重要的是,出生本土的勝納迪婭擁有非常正統的德語。在打理我的日常生活時,她還成了我的德語老師。
為了討好勝納迪婭,我不時用母親給我的錢為她買些小禮物。由於增加了一個人的日常開支,母親給我的錢顯得有些緊張。因此,我開始張口向母親要錢。最初幾個月,母親非常坦然地把錢匯給了我。要的次數多了,母親終於忍不住在電話里問:“飛飛,最近你花錢怎麼這麼厲害?是不是闖禍了?”
我把和勝納迪婭的事情告訴了母親。當母親得知我和勝納迪婭是在相識一周后就同居的,她在電話那邊很生氣:“你才到德國多久?語言關還沒過呢!不好好學習,竟然搞什麼同居!”母親生氣的聲音,讓曾經備受孤獨侵襲的我感到很委屈,我安慰母親道:“媽媽你放心好了。勝納迪婭不是那樣的人,她對我非常好,人也很善良……”母親打斷我的話:“你小孩子家,懂什麼!媽媽不贊成你和那個德國女孩在一起!你趕緊和她分手。”我嘴上答應了,心裡卻不以為然。
輸了“速配”嘗試“租”女友
2004年3月的一天,在租來的房子里,我和勝納迪婭正享受着溫馨甜蜜的二人世界時,突然接到了母親的電話:“飛飛,媽媽已經在到柏林的途中了。”
母親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我沒想到母親會趕到柏林來。我知道她為什麼到柏林來,那就是阻止我和勝納迪婭繼續同居。如果母親態度堅決地要我和勝納迪婭分手,我該怎麼辦呢?想到這,我有些不知所措。看到我滿臉陰鬱,勝納迪婭微笑着說:“你不要擔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媽媽失望。”看着勝納迪婭美麗的藍眼睛,我心裡一動,忍不住緊緊地抱住了她。
到機場接母親時,我把勝納迪婭帶在了身邊。我想讓母親下飛機的第一眼就看到勝納迪婭,看看她兒子選擇的這個“速配”女友,究竟夠不夠檔次。看到我,母親丟下手中的行李,緊緊抱住高出她一頭的我。片刻后,母親鬆開手,用探詢的目光仔細打量着一旁滿臉微笑的勝納迪婭,勝納迪婭表現得大方熱情。
從母親的眼光可以看出來,她對勝納迪婭的第一印象不錯。這讓我懸着的心落了下來。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母親繼續着她對勝納迪婭的考察。在母親面前,勝納迪婭把我照顧得非常周到。幾天的相處,起初堅決反對和充滿挑剔的母親悄悄對我說:“飛飛,這德國女孩不錯。”得到母親肯定的答案,我不禁有些飄飄然:有這樣出色的母親,兒子的眼光怎麼會差呢?
幾天後,因為國內生意忙,母親依依不捨地要離開。臨走時,母親一再叮囑我:“飛飛,有些話媽媽不得不說。我就你這麼一個獨子。從表面看,勝納迪婭是個不錯的女孩,但我們畢竟對她了解不多,凡事要當心啊。”得到我的保證后,母親放心了許多。我在心裡嘲笑母親多慮,我和勝納迪婭雖然沒有建立真正的愛情關係,但也不至於被她欺騙啊。
回到國內,我再次接到母親的電話。母親告訴我:“你和勝納迪婭在一起,除了必須的生活費用外,媽媽一分錢也不會多給的。”在對母親的話不屑一顧時,我繼續和勝納迪婭保持着親密的同居關係。勝納迪婭對我依舊非常好,我對她全無提防,甚至借給了她一筆數目不菲的錢。
2004年6月的一天,我在門外像以往一樣呼喚着勝納迪婭的名字,可是勝納迪婭並沒有為我打開門。我納悶地自己打開房門,發現屋裡的東西被翻得雜亂無章。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愣了半晌,我不禁為勝納迪婭擔憂。和我同居之後,她很少在我回來的時候不在家,即便不在,屋子裡也不會這樣亂。難道她遇到意外了?
想到這,我衝到電話機前準備報警。然而,電話機下的紙條卻給了我當頭一擊。勝納迪婭留了一張紙條,她寫道:我們在一起已經有半年時間了,現在到了我們應該分開的時候。我拿走了屬於我的東西……
想到母親的話,我心裡充滿了憤怒,仔細檢查后,我發現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席捲一空,當然那筆我借給她的沒有任何憑證的錢,她也沒留下。在同居這段時間裡,我對勝納迪婭一直非常信任,哪怕母親再三提醒時,我依然如此。我心裡非常難過。我難過的不是值錢的東西被捲走了,難過的是我的信任竟然被這樣無情地嘲弄了。
難過至極的我,忍不住把在德國的遭遇告訴了母親。母親並沒有指責我,她運用國外的關係,打聽到勝納迪婭的聯繫方式,並追回了我所蒙受的損失。母親沒有將這筆錢還給我,她說:“飛飛,這是你不相信媽媽的懲罰。”
我又開始了獨自一人的異國他鄉生活。可是習慣了兩人生活的我,依舊渴望有個人能夠陪伴在我身邊,只要她沒有欺詐。在我再次陷入孤獨寂寞時,一位德國朋友又給我介紹了另外一種排遣孤獨寂寞的方式——“租”女友。
閃電式同居催生真情後遺症
女友能夠“租”嗎?我對朋友的建議充滿了疑問。看着我驚疑的表情,德國朋友說:“不要大驚小怪。在我們這裡,這不是什麼新鮮事。”
德國朋友的話,讓我心裡有了一種嚮往。“租”女友和“速配”的差異在於,一開始雙方就約定了不進行感情付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這個約定對於雙方來說都非常公平。想到那無數個夜晚的孤枕難眠,我決定聽從德國朋友的建議,嘗試“租”女友。
對報紙上刊登出來的租房啟事留下的電話號碼,我一次又一次打過去找詢,目標終於出現了。這個女人叫朱斯汀,是一個結婚5年近30歲的少婦。儘管年齡比我大了10歲左右,想想反正找的是個排解孤獨的人,我沒有多在意。但是,第一次見面,我就被朱斯汀成熟迷人的氣質深深吸引了。我毫不猶豫地成為了她租住房子里的另一位“主人”。朱斯汀是位捷克女子,她的丈夫要半年之後才來德國。我和朱斯汀約定:我的租期為半年,也就是半年後他的丈夫來到德國時,我就主動退出。我“租”的條件是支付朱斯汀那一部分房租。
朱斯汀和勝納迪婭不同,已婚的她更懂得男人的心。她知道中國人對西方飲食不習慣,竟然買來幾本中國飲食方面的書。由於這些書是中文本,朱斯汀不懂中文,因此她讓我在上面選擇幾個喜歡吃的菜,而後翻譯成德語給她,說是要把最可口的飯菜做給我吃。說這話時,朱斯汀那雙溫情的眼睛看着我,讓我心裡升起了一股暖意。
我和朱斯汀在一起的生活維持了半年時間。半年之後,她丈夫果然來到了德國。遵照事先的約定,我自動從她的視野中消失了。由於事先有約定,我離開得十分瀟洒,沒有絲毫顧慮和不舍。臨走時,我抱着朱斯汀說:“希望你和丈夫天天快樂!”
離開朱斯汀后,我又迅速“租”了第二個女友。隨後不到半年時間裡,我先後又和4位女人建立了“租”的關係。這一次又一次的“租”女友中,由於事先的約定,我沒有任何的感情付出,因此分開時一點兒都不難過。然而,我在德國最後一位“租”來的女友比維斯埃南,卻讓我惹了大麻煩。
事情的意外發生,是比維斯埃南沒有想到丈夫比預計的歸來時間要早。比維斯埃南的海員丈夫本來預定2005年6月才回到柏林,路上由於檢查出他身體狀況有異,船長准許他直接從靠岸地乘飛機到家。聽到屋外丈夫的聲音,比維斯埃南驚慌地對我說:“我丈夫很粗魯,如果知道了我和你的關係,一定會殺了你。”我也害怕起來,我可不想就這樣命喪德國。在比維斯埃南的幫助下,我狼狽地翻窗逃走了。
隨後幾天,我總發現身後有人在悄然跟蹤。想起比維斯埃南的話,我害怕極了。儘管學業還有一個多月才結束,我選擇了趕緊辦離校手續,離開柏林這個是非地。
回到中國,得知我離開的原因,母親儘管沒有責怪我,但依舊難掩滿臉失望。我知道,德國近兩年生活經歷的“速配”和“租”女友,已經讓我深深傷了母親的心。而我心裡,也對那段幾乎荒唐的日子充滿了後悔。更讓我不知所措的是,我發現,在我年輕的心裡,對男女之間的真情已經不再相信,認為男女在一起僅僅是為了打發內心的寂寞,不知道以後如何面對情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