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丑年初夏,匆匆踏上杭州的火車,一路山水過往,臨近中午,遇見鍾林君。鍾林君當年同桌之人,已有三、五年未見。始憶當時,記憶猶新。
鍾林君是俊美之人,面如滿月,瀟洒翩然。見時自是倍感親切,隨意閑話幾句,說的便都是當時少年,輕狂歲月。人生浮萍,萬物蒼狗,過眼千年,只謂可期可嘆。
我是愛酒之人,鍾林君亦是。於是邀顏培武兄相陪,擇一酒店,便談笑風生。顏兄,深諳老莊之道,對萬物人生超然不逐。交談中更見一斑。鍾君說:明日我們去游西湖吧。眾人點頭稱是。來到杭州,不去西湖,豈不遺憾。
西湖,自古風景如畫,描不盡、畫不全。湖光瘦盡千層雪,明月香透萬卷章。四季皆如畫。而時至初夏,便有煙雨媚荷塘,柳色隱鶯聲。多想,白衣勝雪的女子,駐足畫橋,深望遠方無窮無盡的荷塘。多想,那一瞬間,有一段極致的邂逅。即便無言,也能在湖光最深處深深一望,不刻骨不銘心,只求記憶的歲月有一幕悠然。
“張兄,你看這荷塘怎樣?”
“白衣勝雪”。我說。鍾林君若有所思,卻說:我看不然。你看這滿塘荷花,水氣籠罩,似有嫵媚之意。人說:荷自清潔,也不盡然吧。
西湖之美、之潔,是骨子裡的。遊人多而不一,各色相雜。卻無一人隨意作污。不是因為各處提醒標語,而是內心不忍。這就是西湖之美,美在內心。佛曰:可渡人。我想美亦可渡,不須早晚三朝拜,佛前一炷香。亦不須青燈伴殘卷,淺月映魚聲。
美可以渡化人。像女子之美,柔細,化男子之粗略。詩詞之美,雅緻,化人性之俗利。音樂之美,靜心,化人心之浮躁。一位演講大師說:“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學校,生活中的細節,生活習慣的改變,女人便是當之無愧的老師。”此話甚是。
把西湖比作女子最是貼切。四季景色不一,便如女子四季着裝,形色各樣,但都美的得體。
三潭映月月如詩,柳浪聞鶯鶯聲淺。
花港觀魚魚兒戲,斷橋殘雪雪不殘。
“張兄,我們到那邊買一些紀念品可好?”
“好----”
“這是檀木香扇,二位小哥可以看看,前面是蘭亭序,後面是山水行舟,很美的。咦,你們怎麼長得這麼像。”
鍾林君拿着檀木香扇笑而不語。
我想,西湖之美一樣,心也一樣吧----
江南美,最美是蘇杭。湖光瘦盡千層雪,明月香透萬卷章。煙雨媚荷塘。
江南好,最好是湖光。水色清柔掩柳色,蘭舟淺畫亦芬芳。雲煙點點旁。
江南秀,最秀是亭廊。飛檐入雲接月色,九曲轉回溢書香。竹青碧秋涼。
江南勝,最勝山水間。蒼天若能解人意,山作蘭舟水作煙。舟行仿若仙。
——文/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