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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定三生,只因前世未了情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落梅風

  江南,美麗的江南。

  一葉扁舟,悠悠的從白居易的詞句里漂來。隨江南兩岸的桃花和流水,唉乃一聲,碎了滿河的綠影,叩開江南一枕千年的幽夢。

  一個青衫男子立在船頭,正欣賞眼前美景。他沉醉在眼前的青山碧水之中。

  乘着扁舟,逐兩岸五彩的霓紅,卻追不上悠悠的悠悠的桃花深紅淺紅。一漂就走了千年的歲月,空餘斷腸春色……他沉醉,他傷感。

  峰迴水轉。他走下船來。

  不遠處,走來一獵人。只見他滿臉笑容,細看原來他肩上扛着一團火紅。

  那是一隻狐。火紅的狐。又名火狐。她知道自己落入獵人之手,便無生還的奢望,故她眼神里滿是絕望的凄楚。他望着眼前的狐,眼裡心裡全是漫不經心的疼痛,一發不可收拾地瀰漫著,恍如那江上連綿的水煙,連天連地的升起,伸手觸得到濕潤,卻什麼也抓不住。他決定救下她。

  一錠金子,她便落入他的懷中。他抬起手,輕撫她的火紅的毛,沉思良久。她觸到他的溫暖。

  他的舉手投足,讓她覺得無比誠懇,他的凝眸又是那樣的真,三千世界,永恆一剎。她記住了那雙眼眸。

  他終於緩緩鬆開手,彷彿丟開一生。“去罷。往後小心點。”他叮囑。

  他轉身離去,青衣瀟瀟,身姿風流。

  她悵然而立,忘記剛才的危險,終於長嘆一聲。因為,她的心底,彷彿楊花拂水。

  就在他走出不遠,躲在草叢裡的貪心獵人給了他致命的一擊。當石頭砸向他後腦勺那一刻,正是她再次回眸之時。她看到那殘酷的一幕,可任她再怎麼呼叫已是來不及。

  她向他奔去。扶起倒在血泊里的他,她欲哭無淚。她替他添去滿臉的血,那麼溫柔,那麼專註。終於,他醒了,看到了這一團火紅。他無奈的對她笑笑,可這笑容又是怎樣凄美。然後,永遠地合上他那雙潭水般的眼。她的淚落在他的胸膛,幻化成一顆鮮紅的印記。來生,她要尋他。

  聲聲慢

  千年修行,千年等待,千年孤獨。她終於等來這一天。

  依舊是如畫的江南,依舊是三千江夢回的江南。江南是只堪憶的,只堪回首。在前朝的夢裡,江南是零落在杏花香里的前塵影事,只能向煙水尋覓逝去的流年。而今天,她在他必經路口,等着那個要來的人。

  他來了。白衣飄飄,行走在美麗的江南,行走在江南明媚的春天的風裡。他似乎也看見了她,抬眼相望,眸光如水。她着一身紅綃,駐足在花海中,那薄絲的衣衫被江南的露珠兒滋潤,裹住她玲瓏的身軀,顯得明媚而又有生氣。恍然間,他覺得:他們好象已相識千年。只是任自己怎麼努力,卻是憶不起何時曾遇見。

  誰都不曾言語。彼此很默契的淺握雙手,任髮絲纏繞雙眸,向著遠方走去。

  她先是驚,繼而是嘆,千年收藏的等待和思念似沖胸而出。可她還是拚命地壓下去。胸口的激蕩,又歸於靜默。彷彿,紅塵里的山河歲歲榮枯,容顏不改。她竟希望這江南的小路,可以通向歲月的盡頭,須臾間便可老去,白髮滿頭。因為,此時,在彼此的心中,已是鮮花滿天幸福在身邊,身邊兩側萬水千山,相守着永遠,永遠靜夜如歌般委婉。

  從此,紅袖添香夜讀書。他滿腹詩書,她亦是才女。吟詩作對,兩人的確佳偶天成。

  只是,偶爾,他也會想念家人,那遠在江南的父母。

  是啊!這些日子,在他的腦海,已遠去了菱舟,遠去了柳絮,遠去了梅子黃時雨。江南,一美如斯的江南,永遠的思念,永遠的夢回。有了她伴在身邊,那曾經的一切,只是影象。

  可時間,是不知深深幾許的小庭空院,不知沉沉的幾重未卷的湘簾。隔開江南,在那遙不可及的另一端,父母濃濃的牽挂殷殷的期盼總是縈繞耳邊。

  終於,在某一天,他決定要去完成父母的意願——考取功名。

  告別,便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悲戚。可她縱有千般不舍萬般留戀卻總是笑臉盈盈。

  船兒載着他,隻眼看蘭舟遠去,漸漸隱沒在千里煙波湘雲之中。她明白:強留,不如放他遠行。

  他一舉成名!

  可朝廷,卻無他的容身之所。因了他的才華,招徠庸人嫉恨;因了他的耿直,更遭到無數權貴的排擠。更是有人恨不得制他於死地。幾次兇險都躲過了,但這不代表他幸運。而是因為公主。

  那些俗人,因為公主,有些投鼠忌器。可他的處境,並不就此平安。在他的心裡,是容不了公主的。

  離家久了,他更是想念她的好了。甚至有些後悔,來赴這一場毫無意義的考。多少次“知何時,卻擁秦雲態?願低幃昵枕,輕細說與,江鄉夜夜,數寒更思憶。”這是他的夢境。可畢竟是他的夢啊!此時,他多想回去,回到那夢牽魂繞的江南木屋。而今,他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皇上賜婚與他。他想都不想,一口回絕。有誰敢如此違抗聖旨?所以,他的性命危在旦夕。

  遠在江南的她,憑着多年的修鍊,嗅到一絲不祥。她決定離開木屋,去救他於危難之中。其實,她一個弱女子,又有多大的力量對抗一個殺人如踩死一隻螻蟻的皇上?

  可她來不及多想,一心想的便是救他!

  當她一襲紅綃披身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正是他即將行刑的那一刻。他們緊緊相擁,執手凝眸,有滾燙的淚滑下。

  他問:“你怎麼來了?”簡單的一句,包含了無限柔情與擔憂。

  “來救你。”她微笑。

  “你救不了我的,反而會遭連累。”他無不為她擔憂。可他明白;他說服不了她。

  “我不怕!”有些任性的嬌縱,但又胸有成竹。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只是誰也不知道,她唯一救他的法子便是: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他的!可為了他,義無返顧。

  他倒下去了。在那一刻,她把他的靈魂附着在自己珍藏的靈珠上。

  夜晚,當天空的月兒隱去了它的光輝,繁星點點。她抱着他,拿出靈珠,緩緩地遞到他的唇邊。她知道:等他醒來,見到的會是她的屍首。因為沒有靈珠護身,她永遠只能是一隻狐!

  靈珠在他的胸口紅色的印記處凸起一顆鮮紅的梅花痣。這是她留給他來生憑證。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悠悠醒來,一切恍如夢境。低頭髮現她安詳的躺在身邊。他知道:是自己害了她。只是他不明白,她是怎樣救的自己。所有的傷心已是多餘。他將她親手埋葬,不是有人說:“前生,誰將她埋葬,來生,便能相伴一生。”

  來生,一定和你好好過。他許願。

  醉花陰

  桃花落了,閑了千年的池閣依舊是閑着。錢塘自古繁華,到如今依舊是繁華;嬉戲釣叟蓮娃卻無覓;菱歌與巧笑卻無覓;妝樓隅望的佳人卻無覓;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又去哪裡掬一捧深情——深如洞庭無限的晚秋?

  這些年來,他一路走來,一路感嘆。他有家。可家於他,僅僅只是個名詞而已。這不怪他的妻。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當初因為他的才氣,她是不惜違抗父母意願,嫁給了他。是的,她那顯赫的家世,除了帶給她享之不盡的財富,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執着,而讓她的婚姻幸福。

  即使,該做的他都儘力去做,只是,她無法讓他生動起來。似乎,他的心裡,一直和某一個人在糾纏。只是,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甚至,他也不知道。只覺得:今生,他一直在等着一個人的出現。

  這是她的悲哀。終於,她倦了,她提出離婚。他有些許震驚,不過還是說:“只要你決定好了,由你。”她把房子車全給了他,畢竟,她是那樣的愛過他。“存款我帶走。”臨走她說。他微微笑了笑:“這個家裡的一切本來都是你的。”他起身,拉住她的手真誠地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還是過着一如從前的日子。上班,然後回家。

  春天的時候,他的胸口那顆紅色的梅花痣便會格外的鮮艷,輕撫上去,泛起叢生的痛,像春草滋生,蔓延到全身各處。可他竟捨不得這痛,因這痛使他惆悵的嘆,歡喜地愁。

  這天,他下班回家。因為一場大雪,使得他腳步匆匆。忽然,他駐足。因為小區的花園裡,一個着一身鮮艷的紅的女子,仰着燦若桃花的笑臉,彷彿,在擁抱每一朵雪花的飄落。任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她的發稍,飄在她的衣上,她就那樣旁若無人的自我陶醉。就這樣,她在雪花里旋轉旋轉。他看得有些呆了,竟也忘記了回家。

  終於,她停下,發現呆了的他,不禁婉爾一笑,明媚而又燦爛。他反倒有些局促,彷彿自己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

  回到家,他沒有急着做飯,而是泡了一杯上好的龍井,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雪花漫天飛舞。只是,他的眼前,總會出現紅衣飄飄的影子。有如前生的約定,似乎,他認識她許久了。

  第二天傍晚,他剛走出家門,又看見了她。她大方的向他展顏一笑。他回她一個溫暖的笑。她忽然說:“我好象在那裡見過你!真的。這絕對不是謊言。”他相信她說的,因為,他也有同感。他一直深深的凝望着她。

  她揚起臉,明亮的眼眸與他對視。他渾身的血熱起來,此刻,他感覺;胸口的那顆梅花痣鮮紅欲滴,千年歲月的累積,如同陳釀的玫瑰酒,顏色明亮,動人心魄。

  他忽然明白:跨越千年而來,為的就是眼前的女子。

  他伸出手來,輕撫她的面容。終於,他攬她入懷,彷彿遂了多年的夙願。他是如此幸福,如此激動。她的面孔觸到他胸口的肌膚,滾燙滾燙。她突然掙紮起來,又慢慢地服帖。她已不想拒絕。

  她明白:自己終於尋到他了。牽挂了千年,尋遍萬水千山,終於尋到了!

  江南,美麗的江南,江的兩岸桃化灼灼,藍天里白雲悠悠。

  某一天,她窩在他的懷裡,看到他胸口的梅花痣,輕輕撫摩着,說:“你知道嗎?這裡面有一顆珍珠。那是千年之前我留下的印記。如果哪天,你不愛了,我得取走。”他深深地凝望着她的臉,堅定地說:“那我得永遠讓它留在這裡。除非我死!”她連忙捂住他的嘴巴,嗔怪道:“傻!不許說傻話!”然後相視一笑,那笑聲隨着風兒飄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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