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坐着,杏花如雨,落在你的發上,卻是我今生最大的意外。我再也挪不開我的眼,只是在你的世界邊緣徘徊。不是我不想進去,卻是我進不去。我和你只是極好的朋友。你每次總是說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每次我都只是笑笑,並不言語,我怕我若答了,便真的是要做一輩子的朋友了。
那日杏花,你可是還記得?怕是不記得了吧。也只我一直惦念着。你不開心,我擔心得不行,打電話問你,你卻只回了一句“沒事”,我自是不信,你總這樣說,你說明明心裡很委屈,也要堅強地裝作什麼事也沒有。記得你說時我還罵你傻,而你說,不傻。我也就不和你爭論了。如是這次,我從你身邊的朋友那知道了你的不開心,而你卻什麼也沒說,不是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嗎?心裡也有些委屈,卻還是抵不住你的重要,給你打電話,哄你笑。
後來,你談了男朋友,後來,你又分手了,就這樣我看着你一次次開心,一次次傷心,只是這些都不是因為我。再後來,我們也終於失去了聯繫。有時候,走在路上,真希望能遇上你;有時候,也會想着會不會你從身後躥出來,蒙住我的眼。之後,就一直是我一個人的場景了。那日,雨下得很大,杏花大半被吹落在地上,在泥水裡,你的身影也模糊到看不清。我們吵架了,那是我們第一次吵架,卻也是最後一次。你的決絕讓我心寒,我以為是喜歡錯了人。狠狠地離開,拋下那日的你,如此也就拋卻了半生。
如今想來,為什麼那時的我沒有再包容你一下?到底是太年輕,於是讓我年輕的愛情失去了定義。的確,我只為你定義,而你的離開 ,我也就再也找不到定義了。我恨你,恨你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恨你說你的事我不該管,恨你說我算是個什麼東西。恨,也許吧,讓我不捨得再包容你一次,於是我就失去了你。只是一切都出乎了我的預計,你再也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畢業后,你去了離我很遠的城市。我想留住你,可是你哭着告訴我,你再不想見到我了。我以為我惹你煩,惹你厭,於是也就聽從家裡的安排去了國外。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日你哭得很厲害。真的,就像是當初的芭莎公主沒有看到萊昂的熱巧克力上的“dove",而我們也是一樣沒有童話的結局。
多年後,我老了,身邊沒有相依的伴侶。一個人,在滿樹的杏花下,想着的,還是那個笑得燦爛的你。我後悔了,後悔當初離開。我明白了,就算你不愛我,就算你討厭我,我也可以在你看不到的遠處默默地陪着你。我可以像金岳霖先生對林徽因那樣,一直只是陪着你。是我的不懂,造成了一生的追悔。
只是,為什麼,還要讓我如此心痛?泛黃的紙頁丟在地上。我好像又回到了下雨的那日,我勸你答應我哥們的追求,說他是一個很好的男生。可是你卻好像猶如雷擊一樣,頓時憤怒,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生氣,你的那句“不要我管”真的是傷了我。而這些泛黃的紙張卻告訴我當初是我錯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勸我答應那個男生的追求?他難道不知道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他嗎?我一直等着他,談戀愛是為了讓他嫉妒,可是他沒有。他真的是不喜歡我的。······”
娟秀的字體,一個女孩的心事。原來,我早已走進她的世界,再不是在邊緣徘徊。只是我一直篤定我只是在她的世界邊緣罷了。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家,在杏花樹下,哭得好像一個孩子。
這麼些年了,你可還好?而當初的女孩卻早就聽不到了。那封信是女孩的弟弟從姐姐的遺物中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