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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葉聲聲,空階滴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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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無聲,滴落檐口,濕潤了那枝開在檐下的淺香。燭火無言,孤影搖曳,斑駁了素箋上零落的詩行。擷一朵初夏,帶着雨潤,戴在鬢邊,任時光送來一曲今夜無眠,讓夜思與細雨同行,亂了指尖跳動的方向。

  夜雨來的總是這樣消無聲息,當你聞聲去尋,擷下的已不是第一縷初涼。望去窗外,雨,在城市上空狹窄的縫隙里跌落,朦朧了一窗窗閃爍的燈火,夜雨的到來,讓淺夏的夜有些清冷,也讓燃在雨中的盞盞燈火變得欲加溫暖。有時,看多了窗外的溫暖,便覺得自已也置身在那團溫暖中,直到一縷涼薄打濕了手背,才發現,窗欞上,映着依舊孤單的身影。

  剪去身邊跳躍的燭花,不知多少清冷的夜,將自已寄情於淡墨里,無關夜雨,無關心情,擦拭着經年過往,在曾經的光影里,尋找丟失在文字里的人生。只是,夜風總是翻亂頁碼,吹澀臉龐,氤氳了目光。

  於是,任夜雨,打濕手中的扉頁,任夜風,吹滅那盞溫馨過經年的燭火。而許多時候,是被西山頂上獨坐的身影牽念,不知走山穿水送去的問候,是否也隨着那雙腳印一路遠遊;或者,讀着無助的文字,繾綣在心中最柔軟的那絲感動中,靜夜裡,等候着一場相逢,直到疲憊了子夜的眼眸。

  窗外,梧桐葉被細雨敲打的沙沙作響,細聞,還有一縷狼毒花的馨香,是不是那場從黃土高坡漫步而來的清涼,匆匆走過了你的檐口,又停駐在我的窗前。你說,清冷的暗夜,夜夜被雨濕潤,獨守那一膛煙火,燃燒着如雨絲般綿長的思念,化作縷縷青煙,在雨中漫延流淌,只有那簇從西山谷里遷下來的狼毒花,伴在窗前腳下,讓潮濕的夜,溢滿淺香。

  其實,那抹花色,早已裝點在夢裡的窗欞,那縷思念也一直溫潤着夢裡的心扉。

  踩着被夜雨洗刷清亮的青石板路,一柄折傘傾斜肩上,滑落點點雨滴,在掌心圓潤着光澤,有一絲溫暖,有一縷凄涼。也許,是被千裡外的牽念溫馨着,此時的心緒竟然異常寧靜,以前,總認為,命運的捉弄,讓人生得不到圓滿,有了那抹遙念,懂得,人生的缺憾不是失去,而是當你一個人靜處時,無思可起,無念可牽。

  安靜的獨行在雨中,被路旁淺香漸逝的玫瑰停駐腳步,擷下一朵含苞的蓓蕾,輕聞,雨的清新,夜的清新,還有悠悠思念的清新,想來,已愛上了這樣的人生,為雨打殘花淡淡惆悵,為遠來的念輕卷幽簾,又如這朵半開的玫瑰,對人生充滿了期待,而僅僅,為一句問候,一聲祝安,或為等待與那抹清淺的笑容相逢。

  只是,紅塵的雨,濕潤了花田,要踏過怎樣的泥濘,才能讓一瓣心香在掌心中婉轉。一場等候,要怎樣的執着,才能在阡陌上,上演一出偶然相遇的美麗邂逅。也許,我們付出一生時間,最後連身上的塵埃都無力拍落,卻依然等不來要等的人,而那句久違的問候,在亞麻色的歲月里,終被塵埃覆蓋。

  夜,被雨絲拉得有些漫長,抬頭望向黑暗中越發橙紅的燈火,燃着潮濕的夜色。不知屬於自已的窗口,那盞溫馨何時能點燃,也不知,我們在紅塵擁擠的人群中,尋找相向而來的那個人,是在目光纏繞中擦肩,還是在輕語問候中十指相牽。

  人生中,很多事沒有答案,或是讓你歷盡艱辛,繞過曲曲彎彎的路,才看到心中想要的風景,我們卻不能因為沒有答案,放棄對希望的執着,不能因為路途的艱辛,放棄對前行中的憧憬。一本書看到最後,才能總結出完整的主題,一朵花開到極致,才會孕育出成熟的果實,沒有答案的人生,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因為,我們還沒有走到最後。

  今夜,靜夜難眠,接一滴思念的雨滴,遙望遠方的那膛煙火,也許,沒有擦肩,沒有手手相牽,我們已在結伴而行,如今夜的雨,打濕了你映照燭火的窗欞,也濕潤了我案上的一紙素箋,就這樣,遙遙相伴,隨雨打梧桐,一葉葉,一聲聲, 空階滴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