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麻灣洞近期在翻修,政府為了保證夏秋季節村民有水灌溉,也是為了防止河水決堤。爸爸也在那裡幹活,還有好多叔伯都在那。每天中午家人送飯去。近日我放假回來了,送飯的差事當然就是我的事了。
我們這裡有兩個水塘,我家房屋後就有一個,麻灣洞是溝裡的一個大水塘,它造福了這一灣農民。我聽見有人喊我走了,原來他們都準備好了,很早奶奶就做好飯,給我裝好,我拎著飯菜就開始出發了。冬日裡這裡好難走,路窄又滑。我和順利,明明一路沿著河溝走去。好重呀,我快拎不起了,順利把我的東西奪了放在明明的背簍裡,連同他的也一起,哎,還以為他會為我拎呢,錯了,欺負小弟弟。這裡路的兩旁都是紅籽樹,那些小果實紅得發光,因為穿著 冰塊的嫁衣。路上全是雪,一腳下去已經覆蓋了鞋面,走著走著就到了,塘坎右邊是帳篷,大人們都在左邊幹活呢,我們先去帳篷裡等他們下班,掏開火圍在火堆邊,我把飯放好就四處看看。爸爸在這裡守夜,吃住都在這,我掀開簾子,看見兩張床整齊冰冷的放著,我摸了摸被子,好硬好冰。房裡有一桶水,對面放了煮東西的器具,簡陋,冷寂。一群聲音走過來了,我出帳篷一看,原來是他們收工了。我找來爸爸屋裡的舊報子給他墊上,他們圍著火堆吃著中餐,火比剛來的時候大些,是順利們弄的。我看著爸爸吃得好香,好快。“我吃不完了,小燕子下次少帶點。”爸爸多吃點嘛我這樣說,叔叔們都笑了,他們說日天氣冷吃不了多少。“那我下次把我的也帶來這吃,我說”。爸爸說:“路滑又冷家裡吃了來。”我沒有說什麼了,看著他們邊吃邊聊。爸爸吃好了就去帳篷附近砍柴,他說晚上冷。爸爸吃快速為了好利用時間弄些柴。我幫他把小一些的柴放在了一堆,大些的我就拖不動了,爸爸砍了好多,他們又要開始幹活了。爸爸叫我快收拾飯盒回去,這裡冷。我不知道說什麼,就點了點頭。
我在塘坎上走了走,風將我的頭髮吹得好亂,我 的脖子都冷了,手也冰冷,我看見爸爸,叔叔們還在一個勁的挑泥掏溝,他們不冷?是的,不冷,也許吧。我看見了修好的水塘,是寬闊的,是滿滿的。我走近他們,問他們大概多久能幹完,爸爸又看見我了。“還不回去啊你?”我趕忙掉頭就走,回到帳篷,拎著飯盒就往回走。一路上我沒有說話,只是在想,這裡的夜晚是怎樣的?家裡的小灰狗晚上就會在麻灣洞陪爸爸,聽爸爸說那裡不僅是有耗子,還有怪聲勒,關於那裡的傳言很多,我是害怕的。爸爸在那裡待了三個多月吧,我想他會害怕嗎?
走在路上,我望著這裡的一片天地,好廣闊好寂寥,突然覺得好孤單,白茫茫的一片,都是金子嗎?好像是,好像不是。曾經在這座山放牛的孩子些都大了,而這座山還在這裡,沒有變似的。爸爸那一代在這裡放牛過,我們有過,而這裡依然還是這裡,沒有變,的確還是那棵樹,它秋天落葉,春天發芽,好像還是它。而秋天過了,又有老人不在了。不知不覺到家了,我回望那條路,沒有看見山那頭的爸爸,他們還在幹活勒 。下午晚些時候,叔伯們都回來了,我沒有看見爸爸,只能期待明早的送飯時候。
晚上睡覺爸爸會不會很冷,那裡應該有風吧,應該沒有聲音吧,鬼叫沒有吧,大耗子沒有吧,小灰狗應該沒有睡著,它應該在守夜。我這樣猜著,第二天終於到了。
我去看見爸爸還在幹活,應該沒有聽見鬼叫,我是怕的,所以我猜想應該沒有。爸爸還是過著這種生活,一天天過去了,我要走了,爸爸還在那守夜,我不知道飯夠吃不,我不知道他說沒有說過那裡有聽見過怪聲,我再一次打電話回家,爸爸已經沒有在那裡了,那裡終於完工了。可是新的工作開始了,又是幹什麼勒?(2011年的冬天)
今天我看見外公去守新房子,沒有安窗子,風有多大我不知道,只是半夜醒來發現雨下著,好大聲。我把被子拉了拉,把自己蓋得好緊。
第二天外公回來了,說昨晚好慢,怎麼都過不完似的,我給他下載的歌曲太少,他都聽了重複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