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要中考了。
為了提高全班同學的作文水平,放學后,我破例一個學生一個學生地輔導。輔導結束了,天也黑了。
推開家門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我對愛人笑了笑,算是對晚歸的一種表示吧。看到桌上的飯菜,餓的感覺一下子涌了上來,顧不上說話,忙着為肚子“開飯”。
還沒吃上幾口,電話鈴就響了,剛剛拿起話筒,那邊的話就扔了過來:
“我是某某的家長,你們還讓不讓孩子活呀!”言語中沒有半點客氣,濃濃的火藥味兒很嗆人。“你們這麼晚才放學,一說就是為了學生好。老師晚走,那是你樂意,孩子晚回來,我們不放心!你這樣占學生的時間,等於在剝奪孩子的人身自由……”這位家長的話硬梆梆地如同一塊塊石頭向我砸來,我被砸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出於禮貌,我還是努力剋制自己,對着話筒盡量心平氣和地說:“您說吧,我聽着……”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那邊把電話掛了。
我拿着聽筒一下子愣在那兒,好半天沒緩過神兒來。愛人見我拿着聽筒一動不動,忙問:“怎麼啦?誰打來的?”我自言自語:“家長嫌孩子回去晚了,一句話沒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愛人突然話多起來:“這回該明白了吧?你輔導了半天,人家根本不領情,飯剛吃兩口,幾句話弄得你傻眼了吧?身子要緊,還是自己心疼自己吧。”我坐在那兒,胸口好像壓了塊石頭,喘不過氣來。想到自己給學生一遍又一遍地講解,想到自己的口乾舌燥,想到餓了半天的肚子,想到了有苦難言的憋氣,想到了家長扔給我的那一句句……所有的“委屈”一起湧上心頭。眼淚無聲地掉進了飯碗里,飯含在嘴裡怎麼也咽不下去。
這天,我哭了,哭得很傷心。
但是我沒有因此而改變我的初衷,也沒有停止對學生的個別輔導,只是把時間改在了課間和自習時間,我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該做的事。輔導的學生里依然包括那個打電話家長的孩子。
中考結束了。
我教的兩個班的語文成績,高出市平均分10分之多,我班居然並列產生兩名校語文中考狀元。
晚上我接到了那個家長打來的電話:“老師,您辛苦了,我的孩子考得很好,真的謝謝您!有事需要幫忙,請別客氣。”我明白,她是為那一次的失禮向我道歉。
第二天我在日記中寫下了兩句話:
不合理地輔導是缺乏科學性的,慶幸的是我修正了自己。
能夠受委屈的人,才能夠做強者。
那一次,我哭了 標籤:守住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