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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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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麗的秋日把時間重疊,我在這秋日裡尋找過往的痕迹,卻只得到一陣失落。

  ——題記

  渾濁的溫暖終於退去了灰色的水墨。一夜西風,葉落如雨,輕輕地洗滌模糊的天空。夢中的重聚忽然變成長亭十里,夢中的小會幽歡化作曉風殘月。當夢醒了,長空如洗,鋪就滿地的灰黃。

  秋意深了。

  昨夜的風悄然收割秋日最後的凄涼,塵埃落定,留下掛在枝頭的憔悴和躺在地上的憂傷。秋把世界凋零成空落的框架,等待冬用紛飛的白雪填滿,銀裝素裹,楊柳飛霜。

  但眼前冬還未到。憔悴的風輕輕推動記憶的雲,在天空里堆成繾綣的過往,在這樣的時節里徘徊,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喜歡秋夜的黑暗把自己簇擁。在微弱的燈光下駐足,看呼出的白氣在眼前消散。手捧一杯香氣裊裊的茶,清幽的茶香浸潤我深夜的沉思,黑色的筆跡印在淡黃色的紙上,深深地鐫刻,淺淺的喜悅。在秋日的夜裡,對自己會心一笑,世界在窗外沉眠,不理會我這小小的、隱秘的享受。

  閉了眼,黑夜到了盡頭。

  秋日有雨,但不會像夏日那樣狂暴張揚。一如溫柔的綉娘輕輕拈着手中的針,把精緻的線縱橫交錯,織就一幅婉約凄美的女工。飛葉成陣,一如春盡飛花,花落隨風空留碧,葉落隨雨又護花。在厚厚的敗葉上走過,一陣陣奇異的香在周圍瀰漫,難以名狀。這般凄涼天氣,重門須閉,擁衾獨坐,賞霜風凄緊,黃葉鋪地。我卻願作雨中的行人,讓清冷的雨滴落我的心思。窗里看我,傷心人爾,我觀窗里,亦是斷腸,秋雨纏綿,片刻溫存如夢而逝,空餘這紅衰翠減,萬物皆休。

  等雨停了,走到窗外,又冷幾分。等雨停了,再去憑欄,欲說還休。

  永晝難消,煙波萬里,卻像把千年的相思重演,朦朦朧朧。獨自閑行,找尋一絲熟悉的味道,卻只攏得滿袖清香。亭台樓閣,林蔭曲徑一如往日,隔霧相望,這一眼又望過了幾個百年,人來人往,可是在實現當年的荒唐言語,風聲細碎可是再為壠頭的孤墳嗚咽。曲徑通幽,煙霧宛轉,多少人以為是仙境,殊不知這不過是浮生一夢,當夢醒了,眼前依舊是滾滾紅塵。

  紅塵又何妨。縱然有咫尺天涯的憂傷,有陰陽兩隔的斷腸,我在紅塵中來去,看春秋榮枯,冬夏冷暖,為別離而痛,為相聚而歡。佛說看開便可放下,我說看開則無喜,放下則無悲,無喜無悲,聚散一如,即使讓我一眼看盡紅塵彼岸,又怎麼對得起這韶華流年。倒不如平靜走盡這繁華塵世,回首時,依舊能為褪色的別離而嘆息,為逝去的相聚而微笑。往事在秋日的金風裡凋零,把回憶一幕幕重演,浮光掠影,又是一種心緒,萬般流連。

  等這漫天的雨霧散去,換我一個清明的寒秋。煙波三千終須盡,遍地飛霜,帶走了千頭萬緒的秋思,空餘頭頂琉璃般的天空。葉落成冢,以前葬的是愁緒,現在埋的是往事,秋葉落盡,往事隨風,心情也變得高遠。

  遠處幾聲鳥鳴,襯托今朝的狂放洒脫,伏筆明日的物是人非。